“‘饼王天团’还缺个专属口号！”周越高举绿豆饼盒，踮脚站到花坛边缘，“我先来——一口绿豆饼，伤痛全清零！”
建波立刻摇头，镜头怼到他脸上：“太土了！不如叫‘伤痕作墨，饼香成歌’。”
阿姨转动轮椅凑过来，从兜里掏出老花镜：“你们都没说到点子上。”她扶稳镜架，眼神亮得像夏夜的星子，“就叫‘咬一口希望，走一路光芒’，咋样？”
掌声还未落下，展厅外突然传来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众人转头，看见三个坐轮椅的陌生人正仰头望着门口的海报，其中戴棒球帽的青年手指微微发抖：“真的...真的是用假肢零件做的装饰？”
绿萍快步迎上去，注意到对方轮椅扶手上缠着褪色的绷带：“要进来看看吗？我们还有正在制作的半成品。”她侧身让开时，衣角扫过青年轮椅，几片干枯的银杏叶从绑带间飘落。
青年盯着叶片发愣，喉结动了动：“这些叶子...是我受伤那天捡的。”他突然掀开卫衣袖子，金属义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当废人了。”
周越不知何时蹲在轮椅旁，用绿豆饼在地上摆出笑脸：“废人能把叶子保存这么久？”他敲了敲饼面，“知道我们用什么做染料吗？就是你嫌弃的绿豆饼渣！”
建波己经架好摄像机：“介意聊聊你的故事吗？我们正在收集素材，说不定能...”
“能让更多人知道，伤疤也能开花。”阿姨推着轮椅滑来，裙摆扫过青年的手背，“来，我教你用轮椅扎染，保证比画家的调色盘还漂亮。”
接下来的半个月，康复中心的扎染坊昼夜不歇。绿萍教青年用绷带捆扎布料，周越表姐举着皮尺转圈量尺寸：“你这条义肢的机械关节太酷了！给我三天，保准设计出能发光的护臂！”
某天深夜，绿萍被争吵声惊醒。推开门，看见戴口罩的女孩正攥着剪刀，对着自己设计的亮片裙摆发抖：“太耀眼了...我不敢穿。”
“不敢穿才奇怪！”周越夺过剪刀，咔嚓剪下两片金属片别在她发间，“你知道这些亮片是用什么做的吗？是你扔掉的助行器零件！”他突然压低声音，“那天彩排，我看见你偷偷对着镜子练习甩头。”
女孩猛地抬头，口罩滑落一半。绿萍轻轻按住她想要遮掩的手：“还记得你打磨金属片时说的话吗？藏不住的，就让它发光。”她取下自己拐杖上的彩灯，缠在女孩手腕，“你看，连伤疤都在为你加油。”
电影拍摄进入倒计时，剧组却突然遇到难题。导演举着剧本皱眉：“高潮戏需要一段群舞，但大家的动作幅度差异太大，怎么协调？”
建波调出之前演出的视频：“不如就保留差异！轮椅的弧线、拐杖的节奏、假肢的震颤，本身就是最独特的韵律。”
“再加上声控灯光！”周越抓起桌上的饼干盒演示，“动作幅度越大，灯光越亮，就像把心跳节奏变成了舞台特效！”
阿姨突然拍手：“我有老唱片！”她从轮椅储物袋掏出几张黑胶，“年轻时跳探戈的曲子，配上金属碰撞声，肯定带感！”
拍摄当天，暴雨倾盆。绿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手指无意识拐杖：“场地积水，轮椅根本...”
“谁说一定要在室内？”周越拉开窗帘，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看！天然幕布！”他转头对剧组人员喊，“把所有彩灯搬到雨里，再找些铁盆！”
当第一滴雨水砸在铁盆上，清脆的声响惊醒了整个场地。拄双拐的少年率先敲击地面，轮椅划出的水痕与灯光交织，戴口罩的女孩甩开长发，金属义肢在雨幕中折射出彩虹。
导演举着话筒的手在发抖：“保持这个状态！把摄像机架到雨里！”
建波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镜头稳稳对准在雨中旋转的阿姨。她的裙摆吸饱了雨水，却依然倔强地扬起，轮椅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里裹着绿豆饼渣染成的金粉。
“卡！”导演突然冲进场地，西装裤沾满泥水，“这就是我要的生命力！”他抓住周越的肩膀，“你是怎么想到用水声当配乐的？”
周越晃了晃手里泡软的绿豆饼：“答案就在这儿。有些东西看着会被打湿，其实更香甜。”
电影首映礼上，绿萍在后台撞见紧张到发抖的青年。他反复调整着义肢上的发光护臂：“我从来没...没在这么多人面前...”
“看这个。”阿姨推着轮椅过来，裙摆别着青年捡的银杏叶做成的胸针，“你说叶子会枯萎，可现在它们比钻石还闪亮。”
灯光暗下时，绿萍感觉有人轻轻碰她手背。转头，周越塞来块防水包装的绿豆饼：“特制的，暴雨级抗揍。”他突然正经起来，“其实最抗揍的，是我们这群人。”
银幕亮起，第一帧画面是康复中心的花园。月光下，绿豆饼的碎屑被扫成小小的太阳，旁边歪斜的字迹写着：“伤痛不是句号，是新故事的开头。”
散场时，观众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戴口罩的女孩被人群围住，有人摸着她裙摆上的金属片哽咽：“原来伤疤可以这么美。”
青年站在海报前，看着自己雨中起舞的画面。他突然转身，轮椅碾过满地星光：“周越！下次时尚秀，我要用这些叶子设计服装！”
周越晃着空饼干盒大笑：“先拿十盒绿豆饼当定金！”
深夜的康复中心，月光透过扎染坊的窗户，在地上投出斑斓的影。绿萍擦拭着拐杖上的彩灯，听见周越在隔壁喊：“纪录片导演说要拍续集！就叫《绿豆饼与星辰大海》！”
建波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传来：“我己经在写大纲了！第一幕，我们带着‘饼王天团’去海边办展，用浪花当背景，轮椅在沙滩上画银河...”
阿姨的笑声从花园飘来：“那我得赶紧研究咸蛋黄绿豆饼！海边吃肯定更带劲！”
绿萍望着窗外的月亮，咬了口温热的绿豆饼。酥脆的声响里，她仿佛听见无数细小的希望，正在伤疤深处，开出漫山遍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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