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帆将最新的市场报告甩在桌上，咖啡杯在大理石台面震出清脆声响。紫菱看着文件上「Dreams Link季度销售额下滑17%」的红字，指尖无意识着裙摆：“云帆，董事会那边……”
“不用管董事会。”他扯开领带，蓝灰色眼眸里燃着执拗的火，“Dreams Link是我为你打造的品牌，没有你的笑容，那些冰冷的数字毫无意义。”
紫菱起身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可你为这个品牌投入了这么多心血，现在停掉所有代言，消费者会……”
“消费者？”费云帆猛地转身，双手捧住她的脸，“你就是Dreams Link的灵魂！那些打着你旗号却空洞无物的代言人，不过是偷走星光的赝品。”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声音突然放柔，“别再为这些事皱眉，嗯？我们去做更重要的事。”
楚家别墅的落地窗外暴雨倾盆，雷声碾过天际时，紫菱的手在门把上悬了悬。费云帆握住她颤抖的指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有我在。”
门开的瞬间，绿萍坐在轮椅上转过来，假肢在冷光灯下泛着森白。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叩击扶手，发出规律的声响：“稀客啊，费太太带着救世主来拯救罪人了？”
“绿萍姐，我们不是……”
“住口！”绿萍突然咆哮，打翻的茶杯在地毯上洇开褐色污渍，“别摆出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的腿、我的婚姻，都是拜你们所赐！”她死死盯着楚濂，后者正蜷缩在沙发角落，脸色比墙上的月光更惨白，“现在还要全家上演大和解的戏码？用谎言粉饰太平，你们可真恶心！”
紫菱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玄关桌角。费云帆长臂一伸将她护在身后，西装下的肌肉紧绷如弦：“绿萍，你可以恨楚濂，但请你收回对紫菱的侮辱。”
“侮辱？”绿萍仰头大笑，笑声尖锐得像碎玻璃，“她抢走我丈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被‘侮辱’？车祸后她假惺惺哭成泪人，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够了！”费云帆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车祸后她把自己关在病房三天三夜，求医生用她的腿换你的健康！是我强行把她拖上飞机，看着她在大西洋的风暴里哭到昏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你失去一条腿，可她失去了爱情、尊严，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绿萍的瞳孔猛地收缩，轮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紫菱拽住费云帆的袖口，声音带着哭腔：“别说了，云帆……”
“不！今天必须说清楚！”楚濂突然站起来，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绿萍，你以为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你自己的幻想！车祸前我从没说过爱你，没求过婚，甚至……”他哽咽着捂住脸，“甚至在试婚纱那天，我满脑子都是紫菱！”
惊雷炸响的刹那，绿萍抓起轮椅旁的瓷瓶狠狠砸向地面。飞溅的碎片擦过紫菱的脸颊，血珠滴落在白裙上，开出妖冶的花。费云帆瞬间将她按在怀里，额角青筋暴起：“你疯了！”
“我是疯了！”绿萍扯开睡袍，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疤痕，“从知道真相那天就疯了！原来我十五年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笑话！”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寒光闪过——
“绿萍！”尖叫声中，费云帆己经冲过去夺刀。紫菱扑到绿萍身边时，刀刃己经在她腕间划出细红的线。楚濂踉跄着扶住轮椅，眼泪砸在绿萍手背：“对不起，对不起……”
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绿萍在担架上昏迷前，最后一眼看见紫菱握着她的手，哭得像小时候弄丢布娃娃的样子。
深夜的医院走廊，消毒水味道浓得呛人。紫菱靠在费云帆肩头，纱布包裹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痛。“云帆，我是不是做错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来……”
“你没有错。”费云帆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伤口总要被撕开才能愈合。”他望着手术室的红灯，想起绿萍绝望的眼神，“只是有些伤疤，需要时间。”
三天后，绿萍在晨曦中醒来。床边堆满紫菱送来的百合，卡片上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姐姐，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一首都在。”她转动僵硬的脖颈，看见楚濂趴在床尾熟睡，胡茬己经长得盖住下巴。
“你醒了？”费云帆端着热粥走进来，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的紫菱。绿萍盯着紫菱脸上的纱布，喉咙发紧：“疼吗？”
紫菱愣了愣，随即绽开笑容：“没你疼。”她在床边坐下，握住绿萍缠着绷带的手，“其实那天，云帆还没说完。”她望向靠在窗边的男人，眼中盛满温柔，“车祸后我想结束一切，是他告诉我，‘你的痛苦是我的痛苦，但你的生命是我们共同的救赎’。”
费云帆走过来，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绿萍，仇恨会让伤口溃烂。”他的目光扫过楚濂，“而有些人，己经在悔恨里千疮百孔。”
绿萍别过头，泪水砸在被单上。楚濂突然抓住她的手，滚烫的泪滴在她手腕：“给我个弥补的机会，不是爱情，是……是亲情。我们做回小时候的样子，好不好？”
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绿萍望着交叠的手，终于轻声说：“粥要凉了。”
紫菱破涕为笑，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我再去热。”她起身时，绿萍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别走。”
费云帆与楚濂对视一眼，悄悄退出病房。门合上的瞬间，他们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啜泣，还有断断续续的道歉。晨光爬上走廊的瓷砖，为这场漫长的救赎镀上希望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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