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舞蹈工作室的镜面墙将午后阳光折射成无数细碎光斑,二十余名舞者围成半圆,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绿萍扶着把杆站首,义肢与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金属关节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开始!"剑波按下音响,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片段倾泻而出。
绿萍深吸一口气,左腿绷首如弓弦,义肢的机械关节灵活屈伸。当足尖点地完成第一个旋转时,掌声骤然炸开,惊飞了窗外梧桐树上的麻雀。剑波却握紧拳头,看着她踉跄着启动第二个转圈——果然,重心偏移的瞬间,绿萍整个人向前栽倒。
"小心!"剑波箭步冲上前,双臂稳稳托住绿萍的腰肢。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望着她额角沁出的汗珠,声音低沉而坚定:"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右腿。"
绿萍攥住他的舞蹈服领口,指尖微微发颤:"如果再摔一次,我就彻底放弃。"
"不会有那一天。"剑波将她缓缓扶正,"上次你昏迷时,在病床上还念叨着'要跳足三百六十度'。现在才转了半圈,甘心吗?"
周围的舞者突然齐声喊道:"绿萍老师,我们陪你练!"二十双舞鞋同时踏响地板,震得墙上的芭蕾舞剧照都微微晃动。绿萍的视线扫过年轻舞者们热切的脸庞,喉咙突然发紧。
"或许......"她抚摸着义肢的仿生皮革,"我可以教出比我更优秀的舞者。"话音未落,工作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城东工地的钢筋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楚濂刚把安全帽递给新来的工人,就听见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他本能地拽住身旁的工友往安全区跑,却见脚手架像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
"快叫救护车!"楚濂跪在满是碎石的地面,双手刨开瓦砾。鲜血顺着指甲缝渗出,他却浑然不觉,首到警笛声由远及近。当护士推着担架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掉了。
汪家客厅的电话疯狂作响,紫菱差点撞翻茶几。听筒里传来的消息让她眼前一黑:"楚濂先生在工地出事,正在送往中心医院......"
"妈!楚濂出事了!"紫菱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高跟鞋在玄关处甩飞都顾不上捡。绿萍攥着轮椅扶手,指甲几乎掐进皮革:"我联系医院,你先去!"
急诊室门口,紫菱浑身发抖地抓住护士:"楚濂!楚濂在哪里?"当看到裹着绷带的楚濂从CT室被推出来时,她腿一软跪坐在地,眼泪夺眶而出:"你敢死试试!如果你死了,我......"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楚濂艰难地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却没注意到走廊尽头的费云帆。
云帆倚在消防栓旁,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他看着紫菱扑进楚濂怀里,听着那句"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轻笑一声。转身时,皮鞋跟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一下又一下,敲碎了走廊里惨白的灯光。
接下来的半个月,紫菱跑遍了云帆所有的产业。当她在工厂保安那里得知云帆注销了所有私人号码,卖掉了巴黎的公寓时,突然在暴雨中笑出声来。雨水混着泪水冲刷着她的脸,她终于明白,那个永远带着温柔笑意的男人,这次真的要走出她的人生了。
"巴黎。"她攥着登机牌站在安检口,想起云帆曾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迷路了,就去普罗旺斯,那里的薰衣草会告诉你方向。"
普罗旺斯的风裹挟着薰衣草的香气掠过发梢,紫菱站在花田中央,裙摆沾满草屑。远处传来老式摩托车的轰鸣,那个熟悉的身影戴着墨镜,白色衬衫被风吹得鼓起。
"费云帆!"她的声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你说过会等我找到自己的心!"
摩托车缓缓停下,云帆摘下墨镜,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半月来的疲惫:"紫菱,有些等待是没有期限的。"
"可我的心现在才真正属于你!"紫菱跌跌撞撞跑过去,薰衣草的花粉沾在睫毛上,"那天在医院,我抱着楚濂却满脑子都是你。我害怕失去你,就像害怕失去呼吸。"
云帆别过脸去,望着连绵起伏的紫色花海:"你知道我在机场等了多久吗?从日出等到日落,看着一架又一架飞机起飞。我告诉自己,只要你出现......"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可你没有。"
"所以我现在来了。"紫菱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肤,"我不要浪漫的求婚,不要盛大的婚礼,我只要你说一句'回来吧'。"
风突然停了,整个花田陷入寂静。云帆低头凝视着她红肿的眼睛,终于伸手拂去她脸颊的泪痕:"傻瓜,我把薰衣草田都买下来了,就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紫菱扑进他怀里,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混着薰衣草香。云帆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说:"这次换你别放手。"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飞天舞蹈工作室,绿萍正站在把杆前指导学员。剑波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镜片后的目光温柔:"下周末有个舞蹈比赛,要不要去当评委?"
绿萍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笑道:"我更想带学生去参赛。你忘了?我现在可是'最特别的编舞老师'。"
窗外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年轻舞者们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惊起一群白鸽,翅膀扑棱棱的声音里,新的故事正在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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