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饼当勋章？亏你想得出来。”绿萍笑着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演出策划的压力让她不自觉紧绷，“不过说真的，我们得给每个参演学员定制专属纪念物。”她掏出手机翻出相册，“你看这个坐轮椅的阿姨，上次视频时她偷偷跟我说，年轻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穿过真正的演出服。”
周越踢开脚边一颗石子，嘴硬道：“早说啊，我表姐就是高定设计师。”他摸出墨镜戴上，刻意避开两人探究的目光，“不过先说好，设计费得用绿豆饼结算。”
建波早己习惯两人的斗嘴模式，低头整理着采访录音：“我联系了本地电视台，他们愿意做专题报道。但有个问题——”他调出手机里的邮件，“导演希望我们增加戏剧冲突，最好能设计一段‘舞者对抗命运’的高潮戏。”
“对抗命运？”绿萍突然停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细长，“其实最震撼的不是对抗，是接纳。”她想起白天那位戴假肢的姑娘，练习时总不自觉用长发遮住金属关节，“就像我们教她的第一个动作，不是跳跃旋转，而是让假肢在地板上敲出节奏。”
周越摘下墨镜，镜片反射着街边橱窗的光：“我懂了！可以设计一场‘缺陷舞会’，让轮椅划出的弧线、拐杖敲击的声响，都成为舞蹈的一部分。”他越说越兴奋，在人行道上首接比划起来，“用肢体碰撞的声音代替传统配乐，这才是真正的重生之舞！”
建波快速记录着，冷不丁插话：“那服装呢？总不能让学员穿着病号服上台吧？”
“交给我！”周越掏出手机开始拨号，“表姐！救命！需要你设计一批能遮住伤疤、又不影响动作的演出服...对，还要能适配轮椅和拐杖！什么报酬？你不是喜欢吃绿豆糕吗？管够！”
接下来的日子，康复中心变成了热闹的创作工坊。绿萍手把手教学员们用轮椅“作画”——在轮子上绑上颜料刷，旋转时就能在地板留下斑斓轨迹；周越则带着年轻人把拐杖改造成发光道具，开关按下的瞬间，漆黑的走廊宛如银河；建波最忙碌，既要监督训练强度，又要协调电视台拍摄，连吃饭时都在接电话：“王主任，那位膝盖受伤的姑娘训练后冰敷了吗？好，我马上带护具过来。”
彩排前三天，意外发生了。那位想穿演出服的阿姨突然发烧，轮椅被推进隔离病房时，她攥着绿萍的手不肯放：“老师，我是不是不能上台了？”
“当然不会！”绿萍轻轻擦掉她额头的汗，“你可是这场舞会的灵魂人物。”她转头对赶来的周越使了个眼色，“对吧，周大编舞家？”
周越哼了声，从包里掏出个礼盒：“少啰嗦，看看这是什么。”展开丝绸衬布，一套绣着金色藤蔓的白色演出服静静躺着，轮椅扶手处别着朵永不凋谢的绸缎花，“特别设计的磁吸扣，不用起身就能穿脱。”
阿姨摸着柔软的衣料，眼泪滴在花瓣上：“这是我这辈子穿过最美的衣服...”
演出当天，康复中心的花园被布置成露天剧场。观众席不仅坐着学员家属，还有特意从外地赶来的伤后舞者。绿萍拄着拐杖站在后台，看着周越给紧张的学员们做最后的指导：“记住，不用完美，只要真实！”他自己却罕见地反复检查音响设备，连绿豆饼礼盒都亲自摆放。
“紧张吗？”建波替她整理着裙摆，西装口袋里还装着应急药箱。
绿萍深吸一口气，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她仿佛回到车祸前的那个夜晚。但这次，她不再是独自站在聚光灯下——轮椅转动的吱呀声、拐杖敲击地面的哒哒声、假肢与地板碰撞的清脆声响，共同编织成生命的韵律。
当那位阿姨坐着轮椅滑出，白色裙摆扫过地面的颜料，在黑暗中留下金色轨迹时，全场寂静。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舞者”加入，有人用护腰上的铃铛打出节奏，有人让义肢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周越设计的“缺陷交响乐”响彻夜空，观众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演出结束，所有学员围在一起拆开绿豆饼礼盒。一位拄双拐的少年突然举起饼干喊道：“原来绿豆饼也能这么甜！”
绿萍笑着看向周越，却发现他背过身悄悄抹眼睛。“得了吧，大编舞家。”她递过纸巾，“哭花了脸可就不帅了。”
“谁哭了！”周越抢过纸巾，耳朵通红，“我是...是被饼干屑呛到了！”
建波举起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幕，镜头里，学员们举着绿豆饼追跑打闹，轮椅划出的弧线与拐杖挥舞的光影交织成画。远处，电视台的记者正在采访观众，一位坐着轮椅的姑娘对着镜头说：“原来我们也能跳出这么美的舞蹈。”
深夜收拾场地时，绿萍在角落发现一张纸条，是那位阿姨写的：“穿上演出服跳舞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又变成了年轻时的模样。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伤痛不是终点，而是新舞步的起点。”
周越默默把纸条折好放进钱包，嘟囔着：“下次演出，我要把绿豆饼做成奖杯形状。”
建波笑着摇头，将最后一盒绿豆饼分给大家。月光下，饼干的香气混着花园里的花香，康复中心的窗户透出温暖的光。新的故事，正在这些曾被命运绊倒的舞者脚下，继续生长。
(http://www.qiushuxsw.com/book/lwATuj.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