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不过半个小时，卫清清就回来了。
这个家，她大概有半年没回来。
曾经我翘首以盼的，现在我却视而不见。
我沉默着看完电视，打算回卧室休息。
是卫清清先打破僵局。
“今天路上有点堵呢，所以回来有些晚。”
以前，她从来不和我报备，更不会在晚归时和我解释原因。
就好像，是理所应当那样。
闻言，我有些错愕，旋即反应过来。
“嗯嗯好，今晚你睡主卧吧，我去客房睡，床单你自己换。”
我尽量云淡风轻的和她说话。
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卫清清忽然情绪崩溃，叫住我。
“我以前晚回来你都会关心我，为什么今天你都不过问了？”
为什么？
以前她和裴思成出去，我只不过多嘴问了一句。
就被她挂上没事找事的名号，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恶语相向。
反而去维护为我说话假模假样的裴思成。
“因为没必要。”
我轻声道，进房，然后关门，一气呵成。
之所以我叮嘱她记得换床单，只是因为以前她酒醉回来，我忙着照顾她没来得及换床单，就被她指着鼻子大骂一通。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你明明知道我皮肤敏感，还不换床单。”
可是后来，我看到裴思成发的朋友圈。
他们可以毫无顾忌躺在同一个床上。
我才知道，卫清清哪是什么皮肤敏感。
只是觉得睡我睡过的床单恶心罢了。
如果在以前，我肯定马不停蹄去给她换了。
但现在，我觉得没有献殷勤的必要。
躺在床上，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快，很快睡过去。
第二天，我故意睡到十点才起床。
以往我都是六点起来，因为只要卫清清在，她都要我给她现做蟹粥，光是处理食材都得两个小时。
我本以为，她肯定去照顾裴思成了。
却没想到，她还在家里。
见到我，她脸上堆满了笑，不自然道：“我看你一直没起来，就给你做了早餐，快过来吃吧。”
结婚十年，这是她第一次下厨。
虽聊胜于无，但是似乎已经晚了。
我想如果儿子在这，他肯定会很开心，可是，没有如果。
“不用了，我一会去公司，你自己吃吧。”
卫轻轻的笑容瞬间消失，苦笑连连。
“可是这个早餐我做了很久，就连手……”
她伸出被烫伤的手，但在看到我无动于衷的表情时又悻悻收回。
“好，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我做完饭等你。”
我很想说没必要这样，我们已经离婚了。
但是肯定少不了一顿拉扯，思忖再三，我点点头。
只是这个点头，她又是满脸欢喜。
原来卫清清在我面前也会这样。
这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原本公司在三年前就提出让我出国，只是因为没把儿子安置好，和对卫清清的执着让我拒绝。
就在昨天，我终于下定决心，出国实现自己的梦想，不要再被任何人拘束。
处理好公司的相应事情后，老板说想我们一起聚一聚。
这些年老板从未亏待我，因为儿子，我三天两头请假，老板并未有怨言。
这顿聚餐，理所应当。
聚餐结束已经晚上九点，我以为卫清清睡了。
一开门，才看到她还在餐桌边等着我。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凉了。”
她自顾自站了起来，又自顾自去给我热饭菜。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碗我一会洗，早点休息吧。”
她没说话，只是缄默。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在改了，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
“瑜白，不要我错一次你就给我判了死刑好不好？”
听着她这低声下气的话语，我忽然有些茫然。
真的，真的只是错了一次吗？
不论是她在生日会里抛下我，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我，亦或者是把杯子看得比儿子重要。
这些，难道都没错吗？
她为什么会冠冕堂皇的忽视这些，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
“从知道儿子死讯那天，你在我这里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卫清清，是我逼你这样的嘛？我没有求你等我，更没有求你留在这里，你不是最在乎裴思成了吗？那你去陪着他，反正我马上要走了。”
这句话仿佛催动了她犹豫的心。
她几乎是瞬间问出声。
“你要走了？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和谁去？”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招架不来，可我知道，如果我不回答清楚，她肯定不会让我走。
“老板给我在国外安排了个工作。”
她眼神暗淡下来，带着丝丝缕缕的试探。
我知道她想问我非去不可吗？
但是答案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我为她留下留了这么久，她却做了什么？
次次对我忽视，次次伤害我。
“就下个星期的事，如果这个房子你愿意住，那就住吧。”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关了门。
在路过主卧时，我发现，她居然没换床单。
尽管有些出乎意料，但我也没过多表现。
这些细微的小事无法抚平我受伤的心。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离开。
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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