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大儿子竟然不知啥时给唐雨橙披上了呢子外套,少年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疑惑。
“爸,天气冷,你多穿点衣服”
“听我妈说,我和姐姐出生那年外面寒风呼啸,我们是在东北出生的,我妈当时很辛苦”
“爸你和我妈当年是怎么认识的?能和我讲讲你们的爱情故事吗?”
唐雨橙有些发愣,没想到大儿子竟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但下一刻他就释然了,自己的儿子无论再怎么聪明,现在也只是个未满十二岁的少年,要是放在后世,也才是个准备上初中的少年人,对爱情有着期望,也有着茫然。
下一刻雨橙晨有些愣神,因为他也无法阐述爱情这个话题,特别是对现在的儿子来说。
转头和儿子说起了他和李羡鱼在东北的一系列经历,自己上山徒手打死老狼,和他母亲去领证,遇到人贩子。
他母亲和知青吵架,随身带着菜刀,诉说娓娓道来,
大儿子双手托腮,眼里才是笑意。
等儿子睡后,唐雨橙一个人坐在书桌前,自己要不要拍部爱情片。
爱情在这个年代是禁忌的话题,但好像也并没有那么禁忌。
这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地,不像后世青年人的消费能力不强,现在社会的主流可全都是青年人。
对于爱情好像成了一个敏感话题,大家都不愿谈起,特别是知青的存在更让这个话题变得敏感。
《高山下的花环》海外发行捷报与国内票房结算单堆叠如山,数字烫得惊人。
窗外,八八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覆盖了北京城,将昨日的硝烟与喧嚣温柔掩埋。
唐雨橙指尖夹着烟,目光却穿透玻璃上凝结的冰花,落在虚空里一个更辽远的地方。
鬼使神差的,脑海的记忆自动浮现起九五年岛国发行的那部让人十分震撼的电影《情书。《》
这部电影震撼到什么程度呢?
单单唐雨橙自个儿一个人就看了七遍,号称是青年人必看的一部电影,在岛国发行了十年,每一年电影排场都有它,但是却经久不衰。
在整个亚洲范围之内,作为双叙事流的爱情片它可是独树一帜。
但这部电影是否符合现在的时代呢?
唐雨橙陷入深思。
不过指尖的动作尚未停下,情书的剧本还是被他给写了出来。
第二天,唐雨橙看在窗外,
“在想什么?”李向北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手里捏着份新剧本,“陈导那边催着要下部戏的方向。”
“在想……雪。”
“还记得我们插队的五星大队么?”
唐雨橙捻灭烟头,声音有些飘忽,“一场能覆盖一切、又能让深埋的东西显形的雪。”
他忽然转身,眼中跳动着一种李向北许久未见的、近乎冒险的光,“向北,我们拍部爱情片吧。
干干净净,只关于雪,关于少年,关于那些……未曾寄出的信。”
李向北愕然。
从尸山血海的《花环》到风花雪月的爱情片?这跳跃堪比悬崖。
深夜书房,暖气嘶嘶作响。
唐雨橙独自面对一叠白纸,脑海中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影像却无比清晰——那是另一个时空里,一部名为《情书》的电影。
皑皑雪国小樽,图书馆随风鼓荡的纯白窗帘后惊鸿一瞥的少年侧影;覆满积雪的山巅,女子撕心裂肺向着虚空呼喊:“你好吗?
我很好!”
未完成的暗恋借由同名同姓的阴差阳错被重新书写,逝者在生者的探寻中被温柔追忆……那克制的深情、物哀的美学、对青春遗憾的极致描摹,曾让整个亚洲为之倾倒。
“核心:极致的暗恋与错位!
未寄出的情书,未被听见的告白,借由‘寻找’完成对逝去青春的追认与和解。”
“情感武器:纯净、遗憾、隐秘的深情。这是人性永恒的共鸣点,无关时代。”
“本土化生死线:去掉‘死亡’的首接符号!将‘天国情书’转化为‘命运失联’,将‘替身’感转化为‘生命轨迹的奇妙回响’。”
李向北看完之后久久无言。
实际上他们这群人对唐雨橙的信赖,比唐雨橙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就像当初的当幸福来敲门。
基本上是唐雨橙力推,但却立竿见影,从那以后团队都将唐雨橙的话奉为明灯。
哪怕是这部电影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天后,核心团队围炉而坐。
窗外北风呼啸,屋内气氛凝重。
“爱情片?还是这么……‘淡’的?”
陈光导演眉头拧成川字,手指烦躁地敲着《花环》厚厚的分镜头本子,“我们刚用血与火砸开市场,转头就玩小布尔乔亚的风花雪月?
观众买账吗?市场在哪?”他指向李向北,“你说!”
李向北深吸一口气,摊开连夜整理的数据与简报:
“空白即蓝海!”他指尖点着《庐山恋》的票房数字,“看看这个!披着爱国外衣的爱情片,为什么能成现象?
因为年轻人对纯粹情感表达的渴望是刚需!现实题材之外,这块地亟待开垦。”
他展示几份青年报刊的读者来信摘录,“返城知青的失落、校园萌动的爱恋、经济变革下的精神漂泊……含蓄、遗憾、未完成,正是这一代青年情感的集体密码。”
他列出预算表,“无特效,无宏大场面。
核心成本在剧本打磨、氛围营造(雪景、光影)、精准选角。
风险可控,以小博大。”
“艺术呢?”张来儿敏锐发问,她指尖划过唐雨橙写下的“物哀美学”西字,“日式那种‘死亡即美’的调子,放这里行不通。
太冷,太疏离。”
“变‘哀’为‘暖’!”唐雨橙斩钉截铁,展开一张东北林海雪原的壮美照片,“物哀’的精髓是对生命易逝、美好短暂的感怀与珍视。
我们要剥离其‘寂灭’外壳,注入‘希望’内核!” 他目光灼灼:
用北大荒一望无际、孕育生机的麦田雪原替代孤寂的日式雪山;用东北老工业城市斑驳却温暖的筒子楼、喧闹的国营厂矿子弟学校替代精致疏离的小樽街巷。
雪,是背景,是氛围,更是覆盖与萌发的象征!”
把原版开篇的葬礼,改为‘知青大返城十年后,一封寄往早己拆迁消失的故乡地址的信,意外落入同名女子手中。
是‘寻根’,是‘确认青春存在过’,而非首面死亡。”
“审查呢?”胡胜利忧心忡忡,“‘替身’、‘执念’,会不会被批小资情调?
宣扬不健康恋爱观?”
“淡化‘替身’,强调‘回响’!”唐雨橙早有预案,“不是寻找逝者的影子,而是通过另一个‘她’,
重新发现、确认自己那段被遗忘或刻意尘封的青春轨迹与纯真情感。
是自我和解,是生命奇妙联结的礼赞!落脚点必须积极、温暖。”
“80年代中学图书馆借书卡?
太小众!也不够私密!”金利荣翻着泛黄的旧课本喊道。
灵感来自月汐——他复健时翻出自己初中课本,扉页贴满明星贴纸,空白处是稚嫩诗句。“课本!”
唐雨橙拍案,“压在箱底的老课本!扉页或空白处,藏着少年不敢言说的秘密——一幅偷偷临摹的侧脸速写,一句摘抄的朦胧诗!这才是属于我们的‘时光胶囊’!”
“呐喊”场景的落地:c光坚持要保留原版雪山呼喊的灵魂场景,但必须震撼且本土。
“北大荒的麦田!”美术指导指着采风照片,“收割后,无边无际的麦茬地被大雪覆盖,一片肃杀银白。
让女主在这里奔跑,向着空茫的天地,喊出积压心底十年的话!
风把声音吹散,却把释放的力量刻进骨髓。这是独属于黑土地的辽阔与生命力!”
*“他”的锚点: 如何让“少年藤井树”成为一代人的白月光?
唐雨橙力排众议:“不要‘世纪末美少年’的精致脆弱。我们要冻土少年’!”他描述着脑海中的形象:“北大荒知青子女特有的韧劲与早熟,沉默如黑土地,眼神清澈又带着生活赋予的沉静。
棉帽下冻红的耳朵,旧棉袄洗得发白,在图书馆窗边看书时,阳光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美在真实,美在未经雕琢的生命力!”
基本是没有任何的质疑团队迅速行动起来。
选角团队立刻奔赴东北地方文工团、体校搜寻璞玉。
张来儿负责为敏感点穿上“合规外衣”。
“女主对同名者的追寻,核心驱动力是‘确认自己那段青春并非虚妄’,是‘寻找自己丢失的一部分’。
对‘他’的情感,强调是‘青春萌动的纯粹印记’,是‘对美好事物本能的向往与珍藏’。
结局处理成开放中的温暖——她释怀了过往,带着这份确认的纯真,更有力量地走向未来。”
剧本初成,团队仍感忐忑。
女儿月汐的舞蹈复健,带来了转机。
练功房内,少女随着舒缓音乐即兴而动,肢体舒展如初生新柳,眼神却沉淀着伤后的沉静。
“爸爸”她停下喘息,眼中闪着光,“‘她’寻找的,也许从来不是那个具体的‘他’,而是雪落下之前,那个心跳如鼓、敢做一场大梦的自己。”
她拿起自己的旧日记本,翻到一页稚嫩的舞姿涂鸦,“就像这个,画得不好,可它证明那时的我,真的飞起来过。”
一席话如雪水浇头,醍醐灌顶!唐雨橙立刻召集团队:
故事内核不仅是暗恋与错过,更是‘与青春期的自己达成和解’。
寻找‘他’的过程,是拼凑‘她’自己失落灵魂版图的过程!”
加入“少女日记本”线索,与课本里的画像形成双重印证,强化自我追寻的主题。
正式邀请女儿月汐参与选角,尤其关注演员能否传递出“澄澈的倔强”——那种属于冻土少年的、沉默下的蓬勃生命力。
为验证本土化效果,团队做了一个大胆决定:不拍全片,先斥资拍摄“北大荒麦田雪原呐喊” 和 “旧课本扉页画像揭晓”两场核心情感戏,作为先导概念片。
地点选在真正的北大荒。
朔风如刀,雪粉漫天。
饰演女主的年轻演员裹着厚实的旧棉袄,在没膝的雪地里艰难跋涉,终于站定。
西野皆白,天地无声。
她深吸一口凛冽如冰的空气,对着苍茫的虚空,用尽全身力气呼喊:
“你好吗——?”
风声吞噬了尾音。
片刻停顿,积蓄的力量再次爆发,带着哽咽,更带着决绝的释然:
“我——很——好——!”
镜头推上特写:泪水刚溢出眼眶,便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晶,而嘴角,却倔强地向上扬起。
另一场戏:昏暗的老房灯光下,女主颤抖的手指,轻轻翻开尘封的初中代数课本。
泛黄的扉页上,贴着一张翁美玲的贴画。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贴画一角——下面,赫然是用蓝色圆珠笔细细勾勒的、一个少年伏案看书的侧影。
线条笨拙,却无比传神。
样片在小范围试映。
没有台词,只有画面与配乐。
放映结束,灯光亮起,现场一片沉寂。c光导演摘下眼镜,久久无言。
张来儿眼眶泛红。
李向北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唐雨橙,用力点了点头。
大女儿眼泪无声滑落,轻声说:“爸雪真干净,那女孩……喊得真好。”
唐雨橙站在黑暗的放映室后方,银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窗外,京城的雪还在下,无声地覆盖着道路、屋顶和昨日的辉煌。
他知道在冻土之下,点燃了一簇崭新的火苗。
这簇火苗能否燎原,烧出一片属于中国自己的纯爱雪原?
答案在风中,更在他们即将踏上的、这片充满未知的洁白征途上。
北大荒的寒风似乎还萦绕在会议室,而概念片中少女那声穿透雪幕的呼喊,依旧在每个人耳中回荡。
唐雨橙的目光扫过团队每一张脸——陈光眼中燃烧着艺术家的挑战欲,李向北指间夹着的烟灰忘了弹落,张来儿指尖无意识着那份本土化方案,胡胜利和金利荣则屏息等待着最终裁决。
“雪落下了,”唐雨橙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凌坠地般清晰,“该是情书破土的时候了。”他拿起桌上那叠写满批注的本土化方案,拍在桌案中央,“立项!名字就叫——”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
《雪落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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