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口的防波堤锈成了赤褐色，莫无伤蹲在废弃渔船的轮机舱里，用鲱鱼罐头擦拭着铜卡尺。咸腥海风裹着量子脉冲器的嗡鸣，卡尺上的"丙辰年腊月"蚀痕正在渗血——三小时前被高频振动刀割破的虎口还在渗血，血珠滴在舱底积水上，凝成不规则的辐射警示标志。
"莫总，声呐有动静！"老魏的河南腔混着电流杂音。莫无伤瞥见显示器上的五个红点，形似鲨鱼鳍的金属物正破浪而来。他摸向腰间的手突然顿住，铜卡尺在量子场中发出编钟般的共鸣——父亲在抚顺矿坑戴过的安全帽里，也藏着同样的频率发生器。
船身突然剧震，五道钢索钩住船舷。莫无伤抄起撬棍劈开舷窗，海水裹着腥咸灌入鼻腔。黑影顺着钢索滑下，战术潜水服上的樱花纹章泛着磷光，为首的雇佣兵戴着鲨鱼齿面罩，手中电击渔网滋滋作响。
"东瀛狗改不了吃屎。"老魏甩出渔网缠住两人。莫无伤趁机跃上甲板，生锈的船锚链突然量子活化，如巨蟒绞住敌人的氧气瓶。高压气体喷射的刹那，他想起师傅被气泵炸断肋骨的往事，铜卡尺脱手飞出，精准击碎面罩的呼吸阀。
鲨鱼面罩下露出张布满辐射斑的脸，左眼嵌着量子成像仪。雇佣兵甩出链镖首取咽喉，莫无伤翻身滚过湿滑的甲板，链镖钉入舱门的声响与童年矿车脱轨的撞击声重叠。他抄起腌鱼用的石板砸去，青石在链镖上炸成齑粉，碎末混着咸水迷住敌人双眼。
"小心水下！"老魏的吼声被爆炸吞没。渔船右舷突然炸开破洞，改装鲨鱼鳍割裂钢板。莫无伤坠入咸涩海水的刹那，铜卡尺突然磁化，将鲨鱼鳍吸成废铁。量子脉冲器的蓝光从海底透出，映出三个蛙人背着的圆柱体——正是三菱藏在珠江口的次声波鱼雷。
鲨鱼面罩雇佣兵跃入海中，电击渔网罩向莫无伤头顶。他猛然下潜，渔网缠住漂浮的锈锚。十万伏电流击穿海水的瞬间，成群的辐射鱼翻起白肚，鳞片上的荧光标记拼出"47-6"的编号。莫无伤想起大庆油田档案里第六批实验体的照片，那些被改造鱼的孩子。
铜卡尺突然在掌心发烫，父亲的安全帽频率被海水传导。莫无伤拽断蛙人的氧气管，量子鱼雷的控制面板在强光中浮现。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卡尺上，"丙辰年腊月"的蚀痕突然重组，调谐出《渔光曲》的声波频率。次声波鱼雷在共鸣中调转方向，将雇佣兵的快艇炸成火球。
鲨鱼面罩男人突然癫狂，拔出背部的生化药剂注射器。肌肉暴涨撑破潜水服，露出蟑螂壳般的生物装甲。莫无伤被撞上防波堤，脊椎磕在锈蚀的铆钉上，剧痛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矿难时的窒息感。变异巨汉的利爪劈下时，他扯下腰间缠着的铜锈锁链——那是从抚顺矿车拆下的刹车链。
"你爹妈也被做成实验体了吧？"莫无伤嘶吼着甩出锁链。变异巨汉突然僵住，利爪悬在离眼球三厘米处。铜锈顺着装甲缝隙渗入，量子芯片在生体组织中爆出青烟。男人发出鲸鱼般的哀鸣，装甲缝隙里露出孩童尺寸的锁骨——这是被三菱改造的第六批人鱼实验体。
海底突然亮起幽蓝光芒，量子脉冲器开始过载倒计时。莫无伤拽着半溶解的变异体跃入水中，铜卡尺插入控制台的瞬间，抚顺矿车的铆钉频率与安全帽共振。脉冲器外壳裂开细纹，锈斑如血管般蔓延，将樱花徽章蚀刻成麦穗图腾。
老魏的渔网拖起昏迷的鲨鱼面罩男人，战术腰带里掉出全息日记。莫无伤在摇晃的船舱里翻开投影，1947年的抚顺实验记录正在锈迹中显形——父亲的名字旁赫然标注着"初代量子共生体"。铜卡尺突然崩裂，藏在夹层里的微型胶卷滚出，显影出大庆油田地下隧道的入口。
暴雨冲刷着甲板上的辐射鱼尸，莫无伤将变形的铜卡尺抛入海中。卡尺在浪花里泛着幽光，渐渐沉向脉冲器的残骸。防波堤尽头有孩童举着贝壳奔跑，钙化的表面正被铜锈蚀刻出星图，在暮色里闪烁如父亲矿帽上的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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