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畔的废弃纺织厂里，莫无伤的胶鞋踩在积满飞蛾尸骸的地面咯吱作响。他攥着半截铜梭子，梭尖的"丁巳年霜降"刻痕正渗出蓝锈——母亲曾在这样的织布机上日夜劳作，首到肺里的棉尘压垮了呼吸。
"莫总，顶梁柱有裂缝！"老魏的河南腔混着吊车引擎轰鸣。莫无伤仰头，五个黑影倒挂在生锈的钢梁间，战术服上绣着荧光蛾翼纹路。领头者戴着复眼面罩，手中高频纱线剪泛着青灰冷光。
织布机突然自行启动，断纱如毒蛇窜出。莫无伤翻身滚过机台，断纱缠住他左腕的刹那，想起母亲被纺锤绞断手指的旧事。铜梭子脱手钉入控制箱，老式继电器迸出火星，整排织机将雇佣兵逼向车间角落。
复眼面罩男甩出钢丝纱线，细如发丝的金属线切碎飞蛾群。莫无伤扯下工装外套旋成盾牌，布料在量子场中硬化成铜锈色。纱线切入纤维的嘶啦声，与母亲当年撕开纱布包扎伤口的声响重叠。
"你们把女工改造成蛾子？"莫无伤瞥见敌人胸前的"哈纺-47"工牌。面罩突然裂开缝隙，露出半张布满鳞状疤痕的女人脸——左眼嵌着昭和年间的纺锤仪表，指针随杀意颤抖。
车间天窗轰然炸碎，西个黑影乘滑索降下。老魏操纵吊车甩来整捆棉纱包，莫无伤点燃打火机抛向空中。量子化的棉纤维遇火不燃，反将火焰凝成蓝蝶形状扑向敌群。复眼女趁机甩出纺锤镖，铜梭子格挡时迸出的火星点燃了飘落的棉尘。
爆炸气浪掀翻整排染缸，靛蓝染料混着飞蛾尸粉泼满墙面。莫无伤在滑腻的染料里翻滚，摸到半块破碎的胸牌——"哈纺三厂 王秀兰"，正是母亲同批下岗女工的名字。愤怒让他攥紧铜梭子，丁巳年的刻痕突然刺破掌心，血珠滴在染料里凝成量子密钥。
复眼女的纱线剪劈开染缸，莫无伤拽断蒸汽管喷出滚烫水雾。面罩仪表盘突然过载，昭和年代的指针疯狂回旋。他趁机将铜梭子刺入其肩胛，量子锈蚀顺着人造神经蔓向心脏。
"他们在松花江底..."女人突然用东北腔嘶吼，鳞化皮肤下凸起生物芯片的轮廓。西个雇佣兵甩出蚕丝雷，莫无伤扯过防火棉被裹身跃入染池。爆炸将靛蓝液体蒸成毒雾，量子锈斑却在雾中凝成防护茧。
老魏的吊车钩破墙而入，莫无伤拽着昏迷的复眼女跃上钢索。车间深处传来织机哀鸣，成吨棉纱自行编织成巨茧。当量子共振达到峰值时，铜梭子上的血锈突然活化，将茧壳腐蚀出母亲手帕上的梅花纹样。
暮色中，复眼女的鳞化皮肤开始脱落，露出后背的条形码——"昭和47-哈纺6"。莫无伤从她溃烂的指缝找到枚顶针，内壁刻着松花江大桥的坐标。江风掠过废弃厂区，生锈的纺织娘雕像正在量子场中舒展双臂，飞蛾尸粉从裂缝涌出，凝成万顷江面上的粼粼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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