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讨论我的忠诚，我们更应该关心真正的余记者在哪——以及谁在误导我们。”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停在刘强脸上。
“你说呢，队长？”
海风呜咽，像在预示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火焰吞噬着整艘船体，金属扭曲的呻吟声混杂着爆炸的巨响。
李林拽着高兴的胳膊，两人从燃烧的甲板上一跃而下，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他们。
“憋住气！”
李林在水下比划着手势，耳畔是炮弹入水的闷响。
气泡从他们嘴边溢出，像一串透明的珍珠升向海面那片火光冲天的地狱。
高兴的头发在水中散开，像一团黑色的水草。
他点点头，两人同时下潜，避开了一枚在他们头顶炸开的炮弹。
冲击波震得内脏发颤，李林咬紧牙关，拉着高兴向更深处游去。
三分钟后，他们浮出水面换气。
燃烧的船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一个火球，而更远处，他们原本的母舰正在驶离。
“操！”
高兴吐出一口海水。
“他们丢下我们了？”
李林抹了把脸上的水，眯眼看向交战的方向。
枪火在夜色中闪动，隐约能看到荆觉那组人还在与敌人周旋。
而另一艘快艇——刘强的指挥艇——正调头向相反方向全速撤离。
“刘强这个王八蛋！”
高兴一拳砸在水面上。
无线电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通讯。
“李...高兴...坚持...接应...”
是荆觉的声音，夹杂在枪声和静电噪音中几乎听不清。
接着是刘强冷硬的声音。
“放弃救援，这是命令！我们不能再损失更多人！”
“去你妈的命令！”
荆觉的怒吼通过无线电传来。
“他们是我们的兄弟！”
“你他妈想带所有人去送死吗？”
刘强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一瞬，然后通讯彻底中断。
李林和高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看来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了。”
李林环顾四周，发现一艘敌人的快艇正在附近搜索落水者。
他指了指。
“伪装游戏，玩过吗？”
高兴咧嘴一笑，露出沾着海水的牙齿。
“正合我意。”
两人再次潜入水中。
李林从战术腰带上抽出匕首，悄悄游向那艘快艇。
一个敌人正俯身查看海面，李林跃出水面，匕首精准地刺入对方咽喉。
高兴同时爬上快艇，一枪托砸晕了驾驶员。
“换衣服，快！”
李林已经开始扒死者的外套。
两分钟后，他们穿着敌人的制服，戴上了对方的头盔和面罩。
李林启动快艇，混入了追击的队伍。
“注意他们的火力配置。”
李林压低声音说。
“没有火箭筒，只有轻型武器。”
高兴眯起眼睛观察四周。
“这不合理，他们明明有重型装备。”
“除非...”
李林的声音冷了下来。
“有人告诉他们不要用重武器，留我们活口。”
高兴的瞳孔微缩。
“内鬼？”
快艇群逐渐接近岸边，枪声开始稀疏。
李林注意到其中一艘快艇上，一个大胡子男人正在接电话。
即使在引擎的轰鸣中，他也能看到对方表情的变化——从凶狠到困惑，再到愤怒。
“目标已被带走？”
大胡子对着电话吼道。
“谁下的命令？我们还在交火！”
李林和高兴交换了一个眼神。高兴悄声说。
“他不知道真实情况。”
“所以内鬼可能不在这个层面。”
李林沉思道。
“更高层...”
大胡子挂断电话，对驾驶员吼道。
“改道，去东京！上头要见我们！”
李林立刻调转方向，跟上了那艘快艇。高兴检查了一下抢来的武器。
“子弹不多了。”
“够用就行。”
李林盯着前方快艇的尾流。
“我们需要那个大胡子开口说话。”
海岸线越来越近，灯光在夜色中勾勒出码头的轮廓。
大胡子的快艇减慢了速度，停在一个废弃的小码头旁。
李林把快艇藏在几艘渔船之间，和高兴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大胡子正在训斥手下。
“都机灵点！东京那边情况有变，我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高兴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后腰上。
李林同时制服了驾驶员，一记手刀让他安静地瘫倒在地。
“别出声，别回头，慢慢走进那间仓库。”
李林在大胡子耳边低语，声音冷得像冰。
“否则你的脊椎会多一个洞。”
大胡子的肌肉绷紧了，但感受到腰间的硬物，还是顺从地走向了黑暗的仓库。
李林迅速搜查了他，卸下了所有武器和通讯设备。
“你们是谁？”
大胡子咬牙问道。
“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吗？”
高兴嗤笑一声，摘下了面罩。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指挥你们。”
大胡子的眼睛瞪大了。
“是你们！那两个逃掉的——”
李林一拳打在他腹部，大胡子弯下腰，痛苦地干呕起来。
“节省时间。”
李林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谁告诉你目标已经被带走了？”
“上...上司...”
大胡子喘息着。
“直接打来的电话...”
“名字。”
高兴的枪口抵上了大胡子的太阳穴。
“我不知道！只有代号！'医生'！一直都是单线联系！”
李林眯起眼睛。
“手机拿出来。”
大胡子颤抖着交出一部卫星电话。
李林检查了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条确实显示”医生”。
“打回去。”
李林把电话扔给他。
“要火力支援，就说发现我们了。”
大胡子咽了口唾沫，拨通了电话。
响了五声后，对面接通了，但没有说话。
“医...医生？”
大胡子声音发颤。
“我们发现那两个目标了，需要增援...”
只有轻微的电流声。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
“位置？”
李林迅速抢过电话。
“告诉我们内鬼是谁，我们就放了他。”
更长的沉默。
然后——
“你们已经被锁定了。”
电话突然发烫，李林本能地把它扔了出去。
下一秒，小小的爆炸火花在仓库地面上绽放，电话变成了一堆冒烟的零件。
“追踪信号！”
高兴脸色骤变。
“我们得离开这里！”
大胡子趁机想跑，被李林一个扫腿放倒。
高兴利落地用电缆线把他捆了起来，李林则在快艇上设置了诡雷——只要大胡子试图启动引擎，就会引爆油箱。
“这样能给我们争取点时间。”
李林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走吧，岸上见。”
两人消失在夜色中，沿着码头杂乱的集装箱群潜行。
十分钟后，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和怒吼声。
“计划B？”
高兴挑眉问道。
李林掏出从大胡子身上顺来的另一部手机。
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目标在太平洋上，坐标已发送。东京见。——V”
附带的是一张海图和经纬度坐标。
“V？”
高兴皱眉。
“新玩家？”
李林快速删除了信息。
“不管是谁，他知道的太多了。”
他抬头看向远处城市的灯光。
“我们被通缉了。”
高兴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国际刑警的网站。
韩语界面上，赫然显示着他们两人的照片和详细描述。
“全球通缉，罪名是恐怖袭击和谋杀。”
高兴冷笑。
“真会扣帽子。”
李林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加密信息。
解码后，荆觉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
“别回来。情况复杂，有内鬼。东京见，小心行事。”
李林删除了信息，把手机卡掰断扔进了海里。
李林盯着另外一个手机屏幕上的通缉令，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照片上的他和高兴清晰可辨，连高兴眼角那颗小痣都分毫毕现。
这不是监控截图，而是直接从内部档案调取的标准照。
“操。”
他低声咒骂，将手机递给身旁的高兴。
“我们被卖了。”
高兴接过手机，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上赫然是韩国警方发布的通缉令，罪名是杀人逃逸，悬赏金额高达五千万韩元。
她的指尖在照片上停留，那是她入职时拍的证件照，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接触到。
“五人中有一个是内鬼。”
李林的声音冷得像冰。
“荆觉、刘强、你、我，还有锅盖。”
高兴抬头。
“你怀疑我？”
“我怀疑所有人。”
李林的眼神锐利如刀。
“包括我自己。”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荆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李林按下接听键，打开了扬声器。
“情况我了解了。
“荆觉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
“通缉令是阿波罗买通官方发布的，我正在想办法撤销。”
李林冷笑一声。
“阿波罗能买通官方我信，但他们不可能有我们的档案照片。
荆队，我们中间有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也有这个怀疑。
“荆觉最终承认。
“但缺乏证据。你们暂时别回来，等揪出内鬼再汇合。”
高兴忍不住插话。
“余记者怎么办？东京那边——”
“我会处理。”
荆觉打断她。
“现在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是首要任务。”
通话结束后，李林和高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他们现在成了过街老鼠，既要躲避警方追捕，又要提防来自内部的暗箭。
李林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一个久未联系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林哥，我看到新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需要帮忙吗？”
李林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
“庆俊？你怎么——”
“大寒冥国还没有我李庆俊搞不定的事。”
对方轻笑。
“给我个地址，我派人去接你们。”
挂断电话，高兴疑惑地看着李林。
“谁？”
“一个老朋友。”
李林简短地回答。
“能帮我们解决通缉令的人。”
与此同时，安全屋内，荆觉正焦头烂额地打着电话。
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
“金局长，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是的，我以人格担保......不，他们不可能......”
刘强推门而入，靠在门框上冷眼旁观。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战术匕首，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又在浪费口水？”
刘强讥讽道。
“直接去东京把余记者抢回来不就行了？在这打一百个电话也改变不了那两个是叛徒的事实。”
荆觉挂断电话，转身怒视刘强。
“如果他们真是叛徒，会蠢到让自己被通缉？这明显是阿波罗的离间计！”
“或者是阿波罗觉得他们没用了，顺手扔掉的两枚棋子。”
刘强慢条斯理地说。
锅盖突然冲进房间，手里举着平板电脑。
“荆队！通缉令被撤销了！”
荆觉一愣。
“什么？我还没——”
刘强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他掏出手机查看新闻，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把屏幕捏碎。
手机突然花屏，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操！”
他怒吼一声，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荆觉警觉地看着他。
“刘强？”
“我出去透口气。”
刘强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荆觉上前一步拦住他。
“等等，我们需要谈谈——”
“滚开！”
刘强一把推开荆觉，力道大得让后者踉跄了几步。
“别他妈烦我！”
门被重重摔上，震得墙上的地图都晃动起来。
锅盖不知所措地看着荆觉。
“荆队，这......”
荆觉的眼神变得深邃。
“通知所有人，提高警惕。内鬼就在我们中间。”
另一边，李林和高兴被一辆黑色迈巴赫接到了一处豪华别墅。
别墅坐落在首尔近郊的山顶，三面环水，安保森严。
“欢迎来到寒舍。”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厅处，张开双臂。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透着上流社会特有的优雅与傲慢。
李林上前与他击掌相拥。
“庆俊，好久不见。”
李庆俊笑着转向高兴。
“这位就是高小姐吧？久仰大名。”
高兴点头，难掩惊讶。
她听说过李庆俊——大寒冥国第一财团的太子爷，掌控着这个国家近三分之一的GDP。
“别站着了，进来吧。”
李庆俊领着他们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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