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迅速检查后厨，解开了老板等人的束缚。
“警察马上就到。”
他塞给老板一叠日元。
“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
老板颤抖着点头，目光却惊恐地越过高兴的肩膀。
高兴转身，看见一辆黑色奔驰S600无声地停在店门前。
车门打开，锃亮的牛津皮鞋踏在血泊边缘。
穿三件套西装的中年男人皱眉看了看地上的血迹，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李君！Long time no see!”
他张开双臂，英语带着浓重的关西腔。
李林翻了个白眼。
“川村，说日语。”
男人哈哈一笑，挥手示意身后两名保镖留在门外。
他自顾自地坐在血渍未干的座位上，从西装内袋掏出镀金烟盒。
“听说你在找这个。”
川村打了个响指，保镖立即递上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一个蓝色海浪标志缓缓旋转。
高兴倒吸一口冷气——海口组！
这个看似儒雅的中年人竟是关西最大极道组织的组长川村颯真。
“余晴在哪？”
李林直奔主题。
川村吐出一口烟圈。
“阿波罗把她转移了。”
他滑动触摸板，屏幕上出现一张卫星地图。
“但我的小朋友们在横滨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地图放大，显示出一艘标注”海神号”的货轮。
高兴凑近看时，突然注意到船尾甲板上有个模糊的人形——长发，女性，被两名警卫押送着。
“开价。”
李林的声音冷得像冰。
川村笑着摇头。
“你帮我解决斋藤家，我帮你搞定阿波罗。”
他点了点屏幕上某个坐标。
“明天日出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川村优雅地起身整理领带，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高兴一眼。
“小心庞先生的朋友们，他们比武士危险得多。”
当警车包围居酒屋时，李林和高兴早已从后巷消失。
暮色中，李林拨通了某个未存储的号码。
“准备直升机，我要横滨港的实时画面...不，不是给钱的问题...告诉老毛子，那批货我签字了...”
高兴望着李林被霓虹灯分割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场营救远不止是救一个人那么简单。
每个人都在下一盘看不见的棋，而余晴只是棋盘上最显眼的那颗棋子。
餐厅的灯光昏黄暧昧，映照在川村颯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端起清酒抿了一口，手指上的蛇形纹身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李桑，久等了。”
川村颯真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关西腔，却意外地流利。
李林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川村组长客气了，能和你合作是我的荣幸。”
高兴坐在李林旁边，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他注意到川村颯真身后站着两个西装笔挺的保镖，站姿如出一辙——右手自然下垂，左手却始终贴着腰间。
那是常年配枪的人才会有的习惯。
“听说贵社最近转型很成功？”
李林似笑非笑地问道。
川村颯真嘴角微扬。
“托您的福。游戏、动漫、餐饮...现在都是正经生意。”
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服务员送上刺身拼盘时，川村颯真从脚边取出一个黑色手提电脑，动作自然地放在桌上。
电脑外壳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樱花标志，高兴眯起眼睛。
那标志他在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上见过。
“东西带来了？”
李林的声音突然压低。
川村颯真点头，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几下，屏幕亮起。
“钱不是问题，但我要先确认你的诚意。”
李林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展示了一个瑞士银行的账号。
“老规矩，先款后货。”
高兴的呼吸一滞。
他瞥见那账号后面跟着的一串零，心脏跳快了几拍。
这他妈是什么级别的交易？
川村颯真没有立即动作，而是盯着李林的眼睛看了足足十秒钟。
餐厅背景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一段激昂的三味线独奏打破了沉默。
“好。”
日本男人终于开口，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片刻后，他转过屏幕。
“确认一下。”
李林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嘴角露出了弧度，将手机转向高兴。
“看看。”
高兴瞪大眼睛——4200万美元的到账通知，而账户余额赫然显示着17亿3千多万美元。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差点打翻面前的酒杯。
“这...这就是你说的小生意？”
高兴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中的震惊。
李林轻笑一声，转向川村颯真。
“我朋友有点...意外。”
川村颯真摆摆手表示理解，却突然正色道。
“关于你上次提到的线人...池袋那边情况复杂，我动用了所有关系，但人流量太大...”
“不如直接找阿波罗的人？”
高兴突然插话。
“他们人多眼杂，说不定更容易找到线索。”
李林警告地瞪了高兴一眼，但川村颯真却若有所思地点头。
“有道理。事实上，我已经派人去接触了。”
话题突然中断，川村颯真举起酒杯。
“正事谈完了，不如说说娱乐？李桑难得来日本，不如去东京玩玩？银座、新宿...特别是歌舞伎町，我可以安排最好的店，最漂亮的姑娘。”
李林流畅地将邀请翻译给高兴，却见同伴眉头紧锁。
“不对劲。”
高兴用中文快速说道。
“他刚才看你的眼神有问题。而且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
李林正要解释，川村颯真却用生硬但清晰的中文说道。
“我理解。中国人...比较保守。”
高兴抬头——这日本人听得懂中文！那他刚才和...
李林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耸耸肩。
“下次吧，川村组长。我们还有别的安排。”
“可惜。”
川村颯真做了个遗憾的手势，突然压低声音。
“那现在...去看货？”
半小时后，三人站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两侧高墙上的涂鸦在月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高兴注意到地面上有几处暗红色的痕迹，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的配枪。
李林走到一面满是裂缝的混凝土墙前，突然抬脚——砰！砰！砰！三声闷响在巷子里回荡。
几秒钟的寂静后，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两辆白色冷冻车缓缓驶入巷子，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格外清晰。
车门打开，两个全身黑衣、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子跳下车。
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川村颯真立即上前。
“验货。”
李林对高兴使了个眼色。
“站远点。”
高兴皱眉，但还是后退了几步。
他看见川村颯真的手下打开车厢后门，里面堆满了印有海鲜图案的泡沫箱。
但当他试图靠近时，一个保镖立刻拦住了他。
“抱歉。商业机密。”
川村颯真头也不回地说。
李林走过来拍拍高兴的肩膀。
“别介意，我们在买卖一些...小玩具。”
高兴正想追问，突然浑身一僵——他听到了至少三辆车急刹的声音，就在巷子两端。
“趴下！”
高兴将李林扑倒，几乎同时，一阵子弹呼啸着从他们头顶飞过，打在冷冻车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巷子两头，数辆黑色轿车横堵出口。
一个腰挂双刀的老人缓步下车，月光下，他的白发如雪，眼神却锐利如刀。
“老斋藤...”
川村颯真咬牙道出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老人身后，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拄着手杖走出阴影。
他穿着考究的和服，却掩不住眼中的狠毒。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老斋藤的声音沙哑。
双刀老人动了。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在一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
高兴只看到一道寒光闪过，本能地拔枪射击——
“砰！”
子弹在距离老人面门半米处突然改变轨迹，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老人冷笑一声，双刀出鞘，刀身在月光下划出两道银色弧线。
“妈的！”
李林夺过高兴的手枪，连续扣动扳机。
三发子弹呈品字形射向老人胸口。
老人双刀交叉，刀锋上突然迸发出肉眼可见的青色光芒。
子弹与刀气相撞，竟被生生劈成两半！
“刀罡！”
川村颯真惊呼。
“他是半步化境！”
老人已经逼近到五步之内，高兴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生死关头，高兴从靴筒中抽出两把缩小版唐刀，刀身仅有三十厘米长，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色。
“有意思。中国的小虫子也玩刀？”
老人第一次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
李林突然转身，一拳砸在冷冻车厢门上。
“川村！验货！”
川村颯真如梦初醒，拉开车厢门。
下一秒，高兴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车厢内，整齐排列的不是什么海鲜，而是二十多具火箭筒！
川村颯真的手下人手一杆，黑洞洞的发射口齐刷刷对准了双刀老人。
“八嘎！他们怎么会有——”
老斋藤的咒骂声从巷子另一端传来。
老人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急速后退，双刀在身前舞出一片刀光组成的屏障。
但为时已晚，川村颯真已经扣下了扳机。
“Fire in the hole！”
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出，照亮了整个巷子。
高兴看到李林的嘴角露出了冷笑，而那双刀老人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硝烟弥漫的巷子里，金属与火药的味道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翻滚。
老人白发如雪，手中双刀在夕阳下泛着血色寒光，对面三个黑衣壮汉肩扛火箭筒，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他颤抖的躯体。
“八嘎！”
老人暴喝一声，双刀交叉成十字。
第一发炮弹呼啸而出时，他踏步前冲，刀锋与弹头相撞的瞬间爆出刺目火光。
金属撕裂声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冲击波将两侧砖墙震出裂纹。
弹片四溅，老人右臂齐肩而断，却仍用左手刀撑地不倒。
第二发炮弹接踵而至，将他残破的身躯彻底吞没在火海之中。
三百米外的巷子口，老斋藤刚推开车门就听见了爆炸声。
他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转身要逃时第三发火箭弹已经命中轿车油箱。
冲天烈焰中，那辆黑色奔驰被撕成碎片，带着燃烧的轮胎滚出二十多米，撞塌了巷口的关东煮摊子。
“漂亮。你们东瀛的老人家都这么热血？”
李林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身旁的川村飒真。
川村飒真擦拭着沾血的太刀，闻言扯了扯嘴角。
“武士道的余孽罢了。”
他刀尖指向远处还在燃烧的车辆残骸。
“老斋藤的走私线路现在归我们了。”
高兴从厢式货车后探出头，脸色煞白。
“林哥，这...这也太夸张了。”
他话音未落，车厢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帆布被风吹起一角，露出整排墨绿色的RPG发射器，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李林皱眉扯紧帆布，却听见川村飒真轻笑。
“放心，从你这进货比从俄国人那稳当。”
他掏出雪茄咬在齿间。
“去年那批AK12，到现在都没卡过壳。”
“货没问题吧？”
李林踢了踢轮胎。
川村飒真吐着烟圈点头。
“比约定的多了三成。”
他突然压低声音。
“听说你们在找阿波罗的人？”
李林瞳孔微缩。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川村飒真将太刀收回鞘中。
“这里交给我处理，你们该走了。”
他打了个手势，十几个穿黑西装的壮汉立即开始往燃烧的车辆残骸上泼汽油。
货车驶出三个街区后，李林突然叫停。
他独自下车，站在天桥上看远处升起的浓烟。
手机震动起来，荆觉发来的加密信息在屏幕上闪动。
“线人位置确认，生物科技公司B2层。”
与此同时，京城某栋摩天大楼顶层，庞志尚将整盒雪茄砸在墙上。
深褐色的烟叶在波斯地毯上散落如尸体。
“自杀？斋藤那个老狐狸会自杀？！”
他额头青筋暴起，抓起水晶烟灰缸砸向投影幕布。
屏幕上老斋藤的”遗书”顿时碎裂成蛛网状。
“李林这是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阴影里的黑衣老者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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