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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难寄长相思18

小说: 山海难寄长相思   作者:婵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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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今天去集市了?”玱玹的指尖划过案头的青铜鼎,烛火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光。小夭正卸着发间的木槿花,闻言顿了顿,花瓣落在妆奁里,像极了昨夜涂山璟送她的云锦帕子上的纹样。

“嗯,想买几匹绢纱。”她望着铜镜里自己素白的裙裾,想起阿念今日穿的石榴红锦缎,袖口绣着金线凤凰,“他们说……恢复王姬身份该穿得庄重些。”

玱玹转身时,玄色广袖扫过砚台,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道痕:“是为了涂山璟?”话音刚落就后悔了,看见小夭捏着木梳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木梳“咔嗒”掉在地上,小夭盯着砖缝里的青苔:“与他无关。只是忽然想起,当年在玉山,师傅总说我穿得像个野孩子。”她弯腰捡梳子,发尾扫过脚踝,那里有道淡色的疤,是十七岁逃下山时被荆棘划的。

玱玹忽然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顶:“别乱想,你穿什么样子,都是我玱玹的妹妹。”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他看见小夭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像极了小时候在轩辕王宫,她躲在他身后偷瞄父王时的模样。

“阿念也要去玉山!”少女的金步摇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阿念拽着玱玹的衣袖,腕间的玉镯叮当作响:“哥哥明明说过,玉山的雪顶梅最好看!”

“胡闹!”高辛王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你以为去游山玩水?那是王母的清修之地!”阿念的嘴立刻来,目光扫过厅里的宫人,忽然看见小夭站在廊下,身着素白襦裙,像株被风吹折的白芷。

“是不是她不让我去?”阿念的指尖戳向小夭,发间的红宝石坠子晃得人眼花,“明明是后来的,还想跟我争宠!”小夭的指甲掐进掌心,听见玱玹无奈的叹息:“阿念,别任性。”

殿外的雪忽然大了,小夭望着飞旋的雪花,想起涂山璟昨夜说的话:“玉山的雪水最适合酿青梅酒。”那时他袖口沾着梅香,指尖轻轻替她拂去肩头的落梅,像极了此刻玱玹替阿念整理发饰的模样。

“公子该换衣裳了。”防风意映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涂山璟正解着中衣,听见动静慌忙转身,却见她端着的食盘“砰”地落地,青瓷碗碎成齑粉。

她的目光钉在他后腰狰狞的鞭痕上,那是三年前为救小夭被流民所伤。“这就是你不肯碰我的理由?”防风意映的声音里带着刺痛,指尖划过他肩胛骨的旧疤,“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所以觉得我脏?”

涂山璟猛地后退,撞在博古架上,玉瓶里的熏香撒了一地。他想起小夭第一次看见这些伤疤时,指尖轻轻落在他心口,说:“这些不是脏,是你的勋章。”

“意映,你听我解释……”话未说完,防风意映己经甩袖而去,裙裾扫过门槛时,露出一抹艳红——那是涂山篌送她的茜素罗袜。廊下传来她与丫鬟的私语:“青丘真是呆不得了,明日就回防风氏!”

涂山璟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指尖触到碎碗片,鲜血立刻渗出来。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想起小夭在集市上挑的绢纱颜色——是极淡的月白,像她素日里不爱修饰的性子。

“师傅,小夭回来了。”水雾氤氲中,小夭跪在瑶池边,掌心贴着冰凉的玉石。王母坐在九彩云座上,银发垂地,像银河落人间:“你可知,留在这里才能恢复功法?”

小夭望着池子里的花瓣,想起玱玹说的“我会护着你”,却在昨夜替他挡箭时,看见他眼里闪过的犹豫。“弟子宁愿做个凡人,”她叩首时,额头碰到池边的冰晶,“爱我的人,不该因我强大才爱我。”

王母忽然笑了,袖口拂过水面,万千花瓣骤然合拢。玱玹站在池边,看见妹妹的身影被粉色花墙吞没,想起小时候她偷喝父王的琼浆,醉倒在桃树下,花瓣落了满身。

“哗啦”水声中,花瓣层层绽开。玱玹的呼吸忽然停滞——池中女子身着赤金襦裙,发间戴着昆仑玉簪,肌肤胜雪,眼尾微挑,竟比记忆中母妃的画像还要美上三分。

“哥?”小夭的声音带着忐忑,指尖轻轻扯住他的衣袖。玱玹忽然伸手替她拂去鬓角的花瓣,触到她温热的肌肤时,喉结剧烈滚动:“傻丫头,这般美貌,该把全天下的男子都迷倒才是。”

小夭望着他眼底的惊艳,忽然想起涂山璟说过:“真正的美人,当如清水芙蕖,天然去雕饰。”可此刻她看着池中的倒影,却第一次觉得,或许被人捧在掌心呵护,也不算太坏。

“这是你妹妹阿念。”高辛王的声音里带着期许,小夭望着上座的少女,金钗上的珍珠随她甩头的动作乱颤:“什么姐姐,我看是来抢父王的!”

殿上的乐声忽然走了调,小夭看见玱玹握紧酒杯的手,指节泛白。阿念猛地站起来,玛瑙耳坠划过脸颊:“玱玹哥哥,你说!你是要我,还是要她?”

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玱玹的声音带着无奈:“阿念,莫要胡闹。小夭是你的姐姐,自然都要疼的。”阿念的眼眶瞬间通红,抓起案上的蜜糕就砸过去:“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蜜糕落在小夭脚边,枣泥溅在她新做的罗裙上。她望着阿念哭着跑出去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在街角看见玱玹与别国公主相拥时的心情——原来嫉妒真的会让人发疯,像被毒蛇咬住心脏,除了撕咬眼前人,什么都做不了。

“别放在心上。”高辛王轻轻拍她肩膀,“阿念被宠坏了,日后慢慢教。”小夭望着他鬓角的白发,想起王母说的“帝王家的女儿,从来都是棋子”,忽然福了福身:“父王,小夭想跟您学些权谋之术。”

高辛王的瞳孔微微收缩,殿外的雪光映在他脸上,竟让小夭想起玱玹昨夜看奏折时的神情。“好,”他忽然笑了,笑得像个真正的父亲,“明日起,随我听政吧。”

“听说王姬恢复真容了?”相柳咬着草根躺在树上,月光穿过他银色的耳坠,在锁骨处投下冷冽的光。辰荣军的小卒忙不迭点头:“是啊,美得跟画似的,听说涂山璟天天往高辛宫跑。”

相柳的指尖骤然收紧,草根被碾成碎末。他想起小夭扮作玟小六时,蹲在他身边说:“相柳,你这样的妖怪,该是没有心的吧?”那时她身上沾着药香,眼睛亮得像辰荣山的星子。

“去备船,”他忽然起身,斗篷在夜风里猎猎作响,“明日去高辛城。”小卒愣在原地,看着他发间的蛇形银饰泛着寒光——那是去年小夭用兽骨替他刻的,说“这样才像个威风的妖怪”。

月过柳梢时,相柳的船悄然泊在高辛城外。他望着宫墙内透出的烛火,想起小夭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变漂亮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真正的王姬?”

“傻女人,”他轻声骂道,指尖抚过船舷上的划痕,那是某次打斗中她用匕首刻下的“相柳是大笨蛋”,“漂亮又怎样,还不是得躲在男人背后。”

可想起玱玹看她的眼神,想起涂山璟为她遍体鳞伤,相柳忽然握紧了拳头——他从来不怕刀山火海,却怕自己在小夭眼里,终究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

“疼吗?”玱玹的指尖掠过她手腕上的灵药,那是小夭为自保调配的剧毒。小夭望着他眼底的血丝,想起这几日他总在她睡后才回来,袖口沾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疼。”她缩回手,触到袖中藏着的玉瓶,里面装着王母给的驻颜丹,“哥,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变得跟阿念一样骄纵,你还会护着我吗?”

玱玹忽然笑了,笑得让小夭想起小时候他偷摘父王的葡萄,被抓住后却把她藏在身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要护着的人。哪怕与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如水,漫过廊下的青石。小夭望着他眉间的朱砂痣,忽然想起相柳说过的“帝王家的情,比刀剑还锋利”,却还是轻轻靠在他肩头:“哥,有你在,真好。”

玱玹的手臂轻轻环住她,闻着她发间的梅花香,忽然想起在玉山瑶池边,当花瓣绽开的那一刻,他心中腾起的竟是想把她藏起来的念头——藏在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不让任何人染指。

有些心思,就像池底的暗流,明知不该泛起,却还是在月光下悄悄漫过心堤。他低头看着小夭阖上的眼睫,忽然明白——有些爱,注定要在权谋与宿命的夹缝里,开出带刺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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