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夜风裹着咸涩的气息扑来，皓翎玖瑶的发丝被吹得缠上相柳的银发。他的指尖仍捏着那枚贝壳，吹出的旋律混着浪声，像极了清水镇的更夫打更。远处的鲛人突然集体跃出水面，尾鳍在月光下划出蓝色光带，如同为他们铺开的星河之路。）
皓翎玖瑶（指尖抚过礁石上的凹痕，那里刻着歪歪扭扭的"柳"字）："这是你刻的？"
相柳（银发被海风吹得扬起，遮住泛红的耳尖）："小时候被其他鲛人欺负，躲在这里刻着玩。"（贝壳哨声突然转调，变成她熟悉的《静夜思》）"后来每次受伤，就来这里吹曲子，权当有个人陪。"
皓翎玖瑶（忽然握住他握贝壳的手，触感比记忆中温暖些）："相柳，你说要是我们从没遇见......"
相柳（打断她，语气骤然冷硬）："没有要是。"（甩开她的手，银发扫过她脸颊时，她闻到一丝血腥味）"吃不吃烤鲛鱼？"
（篝火在礁石下噼啪作响，相柳用剑尖串着鱼翻转，油脂滴进火里爆出火星。皓翎玖瑶望着他垂落的银发，忽然发现发间藏着几根银丝——上次见面时还没有的。）
皓翎玖瑶（伸手替他拨开发丝）："你......"
相柳（偏头避开，鱼突然烤焦了一面）："老了。"（将焦黑的鱼递给她，自己另串一条）"妖怪活太久，总会褪些颜色。"
皓翎玖瑶（咬了口鱼肉，焦味里混着他特制的香料——辣中带甜，像极了他的吻）："涂山璟说，你有心事瞒着我。"
相柳（烤鱼的手顿了顿，火苗映得他瞳孔泛红）："他还说什么？"
皓翎玖瑶（盯着跳动的火焰）："他说，你体内的蛊虫，与我共生。"（指尖抚上心口，那里此刻平静如水）"若我死，你活不成；若你死......"
相柳（忽然将烤鱼甩进海里，剑尖挑起她下巴）："所以你想怎样？"（拇指擦过她唇畔的碎屑，力度大得像要揉碎她）"要我像涂山璟那样，把你捧在手心？还是要我放你回青丘，看你与他生儿育女？"
皓翎玖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脉搏）："我要你说实话。"（火苗突然窜高，照亮他眼底翻涌的黑气——那是圈外业火的痕迹）"相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体内流着玱玹的血？"
相柳（猛地抽回手，剑尖在礁石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知道又如何？"（站起身，银发遮住表情）"你以为他为何放任我们离开？因为你是打开圈外的钥匙，而我......"
皓翎玖瑶（也站起身，婚服下摆被火烤得发脆）："而你是锁。"（想起玱玹密道里的符咒，声音忽然发抖）"你们想用我的血，解开圈外的封印，对吗？"
相柳（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千年的孤寂）："聪明。"（转身走向海边，鲛人立刻潜下水，只剩尾鳍拍打水面的声音）"所以离我远点，趁你还能选择。"
（涂山璟的马车停在清水镇外的山坡上，小狐狸蹲在车顶，尾巴指向海边的火光。静夜递来件披风，却被他推开。）
静夜（担忧地）："族长，您伤口还没愈合......"
涂山璟（望着火光中交叠的身影，手中攥着从木屋捡到的鳞片）："她体内的蛊虫，是相柳用自己的妖丹养的。"（鳞片在掌心碎成粉末，化作荧光飘向海边）"若他死，蛊虫反噬，她活不过三日。"
静夜（震惊）："可相柳现在......"
涂山璟（闭上眼，想起相柳窗外捏碎的贝壳哨子）："他在圈外受了重伤，业火入体，撑不了多久了。"（马车突然颠簸，他按住心口——那里藏着替她挡刀的旧伤）"而我，连替她分担痛苦的资格都没有。"
（海边的篝火渐渐熄灭，皓翎玖瑶跟着相柳走进鲛人村落。珊瑚砌成的房屋在水下泛着微光，鲛人孩童们好奇地盯着她的婚服，其中一个胆大的游过来，往她发间别了朵海葵。）
鲛人孩童（奶声奶气）："漂亮姐姐，你是族长的新娘吗？"
相柳（耳尖猛地泛红，挥手赶跑孩童）："去去去，别乱说话。"（转向她，语气生硬）"今晚住这儿，明天送你回青丘。"
皓翎玖瑶（摸着发间的海葵，触手柔软如羽）："你不是说，我本就不该属于那里？"（忽然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相柳，你是不是害怕了？"
相柳（后退半步，尾鳍在水中激起浪花）："怕什么？"
皓翎玖瑶（抓住他的袖口，那里露出半截红绳——她当年为他系的续命绳，如今己磨得发白）："怕我真的爱上你，怕你真的舍不得杀我，怕我们像珈蓝和九惑那样，困在执念里千年不得解脱。"
相柳（忽然掐住她的腰，将她抵在珊瑚墙上，鼻尖蹭过她耳尖）："你以为我不敢？"（虎牙轻轻咬住她耳垂，却在即将咬破时，转为温柔的舔舐）"皓翎玖瑶，我要你活着，哪怕恨我入骨。"
（西炎王宫的地牢里，玱玹看着镜中自己额间新添的皱纹，忽然抓起桌上的药碗砸向墙壁。紫色的药汁溅在符咒上，"玖"字顿时泛起红光。）
辰荣馨悦（站在阴影里，指尖缠着皓翎玖瑶的发丝）："陛下可是心疼了？"
玱玹（转身时袖中掉出块碎玉——那是皓翎玖瑶儿时送他的平安扣）："心疼？我只是可惜，棋子有了自己的意志。"（弯腰捡起碎玉，忽然笑了）"不过没关系，相柳活不了多久，等他一死，蛊虫反噬......"
辰荣馨悦（走近他，身上的龙涎香盖过药味）："陛下就不怕她真的爱上那只妖怪？"
玱玹（指尖抚过她眉间的朱砂痣，忽然用力按下去）："爱？在权力面前，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觉。"（碎玉划破掌心，血珠滴在符咒上，"相柳"二字突然渗出黑气）"何况，她体内的血，很快就有用了。"
（清水镇的老木屋里，皓翎玖瑶摸着墙上的旧弓箭——那是相柳当年教她射箭时用的。箭头还刻着她的名字，旁边是他歪歪扭扭的批注："笨死了，还不如鲛人幼崽。"）
相柳（靠在门口，抱着双臂）："看出什么了？"
皓翎玖瑶（指尖抚过箭杆上的刻痕）："你刻的字，比我还丑。"（忽然转身，看见他眼中闪过的笑意）"相柳，你笑起来真好看。"
相柳（笑容瞬间凝固，耳尖却红得滴血）："喝醉了？"
皓翎玖瑶（摇头，走向他，婚服下摆拖在地上）："我很清醒。"（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脚吻他唇角）"相柳，我要你教我吹《采薇》，现在。"
相柳（身体僵硬如石，尾鳍在地上甩出啪嗒声）："先松开我。"
皓翎玖瑶（耍赖似的挂在他身上）："不松，除非你答应。"（鼻尖蹭过他喉结，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相柳，你的血，是不是很苦？"
相柳（忽然托住她的膝弯，将她抱起来放在窗台上，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织出明暗交错的网）："想尝尝？"（指尖划过她唇瓣，忽然低头，舌尖撬开她牙关，带着血腥气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现在知道了？"
皓翎玖瑶（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唇瓣红肿发亮）："苦，却让人上瘾。"（指尖抚过他锁骨处的伤疤）"相柳，你这里，还疼吗？"
相柳（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才疼。"（声音低得像海浪）"每次看见你对涂山璟笑，这里就疼得厉害。"
（涂山璟站在窗外，听见屋内的动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小狐狸扯着他的裤脚，他却摆了摆手，将一盒修补好的蜜饯放在窗台上——那是她最爱吃的梅子味，盒子上贴着她当年画的小狐狸。）
相柳（余光瞥见窗台的盒子，眼底暗了暗，却在皓翎玖瑶伸手时，抢先拿过来递给她）："涂山璟的心意。"
皓翎玖瑶（打开盒子，看见蜜饯上放着张纸条，是十七的字迹："梅子新腌，勿念。"）"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将盒子推回去）"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了。"
相柳（挑眉，捏起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骗人。"（看着她鼓腮的模样，忽然笑了，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糖霜）"明明吃得很开心。"
皓翎玖瑶（瞪他一眼，却在他指尖离开时，抓住他的手腕）："相柳，我们明天去看海上日出吧。"（指腹他腕间的红绳）"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
相柳（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喉结滚动）："好。"（忽然将她抱得更紧，像要把她揉进骨血）"明天，带你去看全大荒最美的日出。"
（辰荣山的密洞里，九惑看着冰晶球里相拥的两人，忽然想起珈蓝说过的话："爱到极致，是放手。"冰晶球突然裂开细纹，他看见相柳眼底的黑气己蔓延至瞳孔，而皓翎玖瑶的唇角，沾着他的血。）
九惑（轻声）："相柳，你终究还是走了我的老路。"（指尖抚过冰晶中相柳的鳞片）"可她不是珈蓝，你也不是我。"（冰晶碎成齑粉，他望着窗外的残月）"或许，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黎明前的海边，相柳背着皓翎玖瑶站在最高的礁石上。她的头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心跳声——比平时快了许多。远处的海平面泛起微光，鲛人们在水下吹起海螺，为他们奏响送别的曲子。）
皓翎玖瑶（指着东方的鱼肚白）："要来了。"
相柳（嗯了一声，声音闷在她发间）："冷吗？"
皓翎玖瑶（摇头，却往他怀里缩了缩）："相柳，等日出之后，我们去清水镇吧，我想再吃老木的桂花糕。"
相柳（身体猛地一震，喉间泛起苦涩——他知道，自己等不到那时候了）："好。"（指尖悄悄捏碎藏在袖中的蛊虫契约，黑气顺着血脉迅速蔓延）"玖瑶，记住，以后......"
皓翎玖瑶（转头看他，却发现他眼底的黑气己凝成实质）："相柳，你怎么了？"
相柳（强行扯出笑，低头吻她额头）："没事，只是困了。"（日出的第一缕光落在他银发上，他忽然将她推向涂山璟的方向——不知何时，涂山璟己站在礁石下，手中握着解药）"带走她，好好护着。"
皓翎玖瑶（踉跄着跌入涂山璟怀中，转头看见相柳的身体正在化作光点）："相柳！你做了什么？！"
相柳（光点中飘出她送的贝壳哨子，落在她脚边）："忘了我吧，就当......"（声音渐弱，最后化作一句低语）"从未遇见过。"
涂山璟（接住她要摔倒的身体，将解药喂进她口中）："他用自己的妖丹毁了蛊虫契约，现在......"
皓翎玖瑶（推开他，扑向相柳化作的光点，却只抓住一片银鳞）："相柳！我不许你死！"（泪水滴在银鳞上，鳞片突然发出蓝光，映出相柳的虚影）
相柳（虚影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别哭，你看，日出了。"（远处的海平面上，朝阳如血，将整个天空染成红色，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的那件红衣）"玖瑶，活下去，替我看遍大荒的风景。"
皓翎玖瑶（握紧银鳞，看着虚影逐渐消散）："相柳，我答应你，我会活下去......"（忽然想起什么，抓起贝壳哨子吹响，吹出的却是《上邪》的旋律）"但你给我的痛，我永远不会忘。"
涂山璟（望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忽然明白——有些爱，注定要刻进骨血，哪怕生死相隔，也无法释怀）："玖瑶，回去吧，青丘的桃花......"
皓翎玖瑶（打断他，将银鳞放进袖口）："十七，我要去圈外。"（转头看向涂山璟，眼中燃着坚定的光）"我要找到相柳的转世，要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意，从来不是恨。"
涂山璟（怔住，忽然笑了，笑得苦涩而又释然）："好，我陪你去。"（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无论去哪里，我都陪你。"
（风卷起海边的细沙，将相柳留下的痕迹渐渐掩埋。皓翎玖瑶握着贝壳哨子，望着海天交界处的朝阳，忽然明白——爱与恨从来不是反义词，而是共生的双生花。相柳用生命给她上的最后一课，是放手与成全，而她，终将带着这份爱与痛，在大荒的天地间，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西炎王宫的铜镜前，玱玹看着镜中自己染血的手，忽然笑了。辰荣馨悦递来解药，他却摇了摇头，任由黑气蔓延至心口——他终于明白，自己对皓翎玖瑶的执念，从来不是权力，而是年少时未说出口的心意。）
玱玹（轻声）："玖瑶，愿你在圈外，能找到真正的自由。"（镜中映出海边的日出，他忽然想起清水镇的那个午后，她笑着递给他一块桂花糕，那时的阳光，比今日的朝阳更温暖）"而我，终究是输了。"
（辰荣山的山巅，九惑望着圈外的方向，手中握着珈蓝留下的狐尾毛发。风吹过，毛发化作荧光蝶，飞向海天交界处——那里，皓翎玖瑶的身影正逐渐消失在朝阳中，像极了当年珈蓝离开时的模样。）
九惑（轻声）："珈蓝，你看，他们终究是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转身走向密洞，手中的冰晶球重新凝聚，映出圈外的混沌——那里，或许藏着新的希望）"而我们的故事，或许也该有个新的开始了。"
（海风渐暖，清水镇的老木屋里，甜儿摸着新摆上的贝壳哨子，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开门一看，只见皓翎玖瑶站在阳光下，身旁站着涂山璟，而远处的街角，有个银发男子的虚影一闪而过，手中把玩着一枚贝壳。）
甜儿（笑着）："姑娘，你回来了。"
皓翎玖瑶（点头，望着老木屋上的新雕花——那是涂山璟派人新刻的，刻着她和相柳的剪影）："甜儿，我们回来了。"（伸手摸向心口，那里不再有蛊虫的灼烧，只剩一片银鳞，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这次，再也不走了。"
（风卷起屋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远处的酒肆传来《上邪》的曲调，却比以往多了份释然。皓翎玖瑶望着蓝天，忽然笑了——她知道，相柳从未离开，他在风里，在海里，在她每一次呼吸里。而她，终将带着这份爱，在大荒的天地间，活得像风一样自由，像海一样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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