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糖纸印着小熊图案。"高月香突然展开欧阳泽手心的糖纸，"高二开学第一天，你在自行车篮里放的是不是这颗糖？"
欧阳泽的呼吸骤然变轻："你怎么知道..."
"因为车胎气被放掉那天，我在草丛里捡到了它。"高月香指尖划过糖纸边缘的牙印，"后来才发现，是苏曼卿躲在车棚啃柠檬糖。"
苏曼卿刚咬下的蛋糕"啪嗒"掉在地上："我...我那时候以为你喜欢吃橘子糖！"
"所以你往我课桌里塞了半箱橘子硬糖？"高月香踢开块翻糖粉笔盒，"结果欧阳泽每天早读课都含着柠檬糖，故意在我面前吧嗒嘴。"
欧阳泽的耳朵尖泛起红晕："我...我是想让你知道柠檬糖更好吃..."
"更好吃的是这个。"黑妹突然从收银机下摸出个铁盒，锈迹斑斑的盒底刻着极小的字："月香别怕夜路，音乐盒会唱歌。"
苏曼卿的睫毛上突然凝起水珠："这是...教导主任抽屉里那个？"
"你藏在美术教室石膏像后面的，对不对？"高月香的指尖擦过盒盖上的月牙痕，"高三毕业典礼那天，我在你储物柜里发现了这个。"
欧阳泽猛地抬头："你们什么时候..."
"她替我挡住过跳楼的花盆。"高月香捡起块翻糖黑板擦，"我帮她藏过不及格的数学试卷。"
苏曼卿突然把脸埋进臂弯："所以你们早就知道？知道我往他情书里塞毛毛虫，知道我故意把他的篮球赛门票换成你的值日表..."
"知道啊。"高月香把铁盒轻轻推到她面前，"就像知道你每次使坏后，都会偷偷在我车篮里放包创可贴。"
烤箱突然发出尖锐的"叮"声。黑妹端出个歪歪扭扭的蛋糕，上面用融化的巧克力写着"青春修补课"："最后一份，爱要不要。"
苏曼卿突然抓起蛋糕砸向欧阳泽："都怪你！笨到十年都不敢说喜欢！"巧克力酱溅在他白衬衫上，晕开个扭曲的月亮。
"我..."欧阳泽接住砸来的蛋糕角，突然笑出声，"高二那年你把我的情书塞进月香书包时，其实我在走廊拐角看着呢。"
"你看见还装蒜？"
"因为..."欧阳泽挠了挠头，奶油蹭到眉骨上，"月香那天穿了件月亮图案的裙子，我想让她先开心点。"
高月香突然笑出眼泪，撞在展示柜上的玻璃碎片恰好映出三人的影子。苏曼卿的香奈儿套装沾着抹茶粉，欧阳泽的领带上挂着奶油，而她的围裙口袋里还揣着半颗柠檬糖。
"还有社团招新报名表..."文学社社长突然举起手机，"校档案室扫描了旧文件，欧阳学长画的自行车轮子，其实是月香名字的首字母变形。"
"够了！"苏曼卿抓起块翻糖黑板擦砸过去，却在半空中停住——那上面用糖霜写着"加油"的字样，正是她高二时偷偷写在高月香课桌里的。
"你们记得吗？"高月香突然指着地上的柠檬糖，"高三考前最后一天，有人在每个课桌里塞了糖，说'吃了就不会紧张'。"
欧阳泽和苏曼卿同时僵住。黑妹突然拍桌："是欧阳泽！他半夜翻围墙进来，把柠檬糖一颗颗塞进课桌！"
"我怕月香低血糖..."欧阳泽的声音越来越小，"又怕她发现是我..."
"所以你故意留了颗在讲台上？"高月香捡起颗糖，糖纸背面果然有歪扭的"O"，"结果苏曼卿以为是给她的，还在黑板报画了月亮回应。"
苏曼卿突然把脸埋进掌心："我...我那天看到他蹲在你课桌前系鞋带，其实是在粘好你撕破的练习册..."
烤箱又响了。这次黑妹端出的蛋糕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用果酱写的"对不起"和"谢谢你"。欧阳泽把两半蛋糕拼在一起，奶油缝隙里滚出颗完整的柠檬糖。
"其实我藏录取通知书那天..."苏曼卿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哽咽，"他追到机场，说'月香要去北京学设计，我得留下帮她看家'。"
高月香猛地抬头。欧阳泽的指尖蹭过她手腕的樱花手链："你说过想在天安门看升旗，所以我把志愿改成了本地大学。"
"笨蛋！"高月香突然捶他胸口，眼泪砸在柠檬糖上，"我填的是本地美院！"
苏曼卿突然笑出声，眼泪混着奶油滴在蛋糕上："所以我在法国学做抹茶蛋糕时，他的朋友圈全是'帮邻居修自行车'的动态？"
欧阳泽红着脸掏出手机，相册里全是高月香的背影——在图书馆看书的她，在操场骑自行车的她，甚至是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她，每张照片角落都有个用滤镜画的小月亮。
"这个..."高月香指着张篮球赛照片，"你胳膊摔断那天，其实是苏曼卿想泼我可乐，对不对？"
欧阳泽还没开口，苏曼卿突然把整块蛋糕塞进嘴里："是我泼的！但他挡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眼里只有你！"
夕阳突然穿透云层，把碎掉的翻糖校服照得发亮。那些用糖霜写的"加油"渐渐融化，露出底下用巧克力酱画的歪扭月亮，旁边还有行极小的字："月香，今晚的月亮像你的笑眼。"
"所以..."高月香突然捏住欧阳泽的脸，"你每次修自行车都故意拖延时间，其实是想等我放学？"
"我..."欧阳泽的耳朵红得像草莓，"你自行车胎总被扎，我怕你路上不安全..."
"是我扎的！"苏曼卿突然举手，又迅速放下，"但...但他每次补完胎，都会偷偷给车篮垫上软垫，说'月香喜欢放绘本'。"
蛋糕店的风铃不知何时被修好，随着《致爱丽丝》的旋律轻轻摇晃。高月香突然拉起苏曼卿的手，把半颗柠檬糖塞进她掌心："其实高二那年，我在音乐教室看见你偷偷哭，是不是因为他把你的水彩笔弄断了？"
苏曼卿的肩膀剧烈颤抖。欧阳泽突然从蛋糕残骸里翻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支断成两半的水彩笔，笔杆上用胶带缠着张字条："对不起，明天赔你新的。"
"这是...我丢在垃圾桶里的。"苏曼卿的声音发颤。欧阳泽挠了挠头："我看你喜欢用这支画月亮，就...就一首留着。"
高月香突然把铁盒打开，跑调的旋律里清晰混着少年的哼鸣。苏曼卿盯着盒盖上的新刻痕，突然笑出声："这月牙印...倒像月香生气时抿嘴的样子。"
"才不是！"高月香的脸突然爆红。欧阳泽趁机把戒指往上推了推，抹茶粉在指环上结成绿莹莹的环，恰好圈住她无名指的细纹。
"喂，"苏曼卿突然踢开块翻糖课桌，"校友会缺个做甜点的，有人要报名吗？"
黑妹立刻举起烤盘："算我一个！我要做会唱《致爱丽丝》的翻糖蛋糕！"
欧阳泽把高月香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那月香负责画月亮，我负责...吃柠檬糖？"
"才不要！"高月香咬下他指尖的奶油，突然指着窗外，"快看！彩虹还没散呢！"
苏曼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投在碎掉的蛋糕上，那些用糖霜写的"青春"二字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用柠檬糖纸拼贴的光斑，像极了十年前那个暴雨天，欧阳泽帮她推自行车时，屋檐漏下的暖黄色阳光。
烤箱突然又"叮"地响了。这次黑妹端出的蛋糕上插着三支蜡烛，分别做成自行车、月亮和樱花的形状。欧阳泽刚要吹蜡烛，高月香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苏曼卿还没说...当年为什么要在我课桌里放虫子？"
"我..."苏曼卿的脸突然比翻糖草莓还红，"因为...因为他说你怕虫子，想让我帮他...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欧阳泽"咚"地撞在蛋糕柜上，奶油糊了满头："我...我明明说的是'月香怕黑，你帮我多陪她走夜路'！"
高月香和苏曼卿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窗外的彩虹恰好落在蛋糕店的玻璃上，把三人的影子染成七彩，就像被时光酿甜的柠檬糖，酸里裹着化不开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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