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糖纸背面的月亮...怎么有猫耳朵？"高月香突然举起糖纸对着夕阳，半透明的纸面上，歪扭的月牙顶端果然多了两个小三角。
欧阳泽的勺子"哐当"掉进奶油桶："我...我是想画你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
"像偷喝墨水的猫？"苏曼卿突然抢过糖纸，指尖划过铅笔痕，"你在美术教室偷画她时，我就躲在石膏像后面。"
欧阳泽猛地抬头，奶油溅到天花板上："你看到了？"
"还看到你把画纸揉成球塞进校服口袋。"苏曼卿突然从鳄鱼皮包里掏出团废纸，展开竟是张炭笔画——高月香趴在自行车篮上，发尾沾着片樱花。
高月香的指尖蹭过画中自己的马尾："所以高二写生课，你故意把颜料泼我裙子上，是想让我换这件？"
"我..."欧阳泽的耳朵红得能滴出血，"你穿蓝裙子时，月亮刚好升到教学楼顶..."
黑妹突然举着烤盘从后厨冲出来："看我找到了什么！"烤盘上摆着十二块饼干，分别刻着"一月到十二月"，其中五月饼干底下用巧克力酱写着："月香第一次对我笑"。
"这是...你高三生日宴上发的伴手礼？"高月香捏起碎掉的五月饼干，"那天你被奶油砸中脸，还傻呵呵地笑。"
欧阳泽的喉结滚动着："因为你说'笨蛋，张嘴'..."
"她喂你的是芥末蛋糕！"苏曼卿突然把整块翻糖黑板擦拍在桌上，糖霜"加油"震得西分五裂，"我在厨房亲眼看见她偷偷换了盘子！"
"我就说怎么那么辣！"欧阳泽突然笑出声，奶油从头发上滴下来，"但她给我擦嘴时，袖口沾了我的蛋糕屑。"
高月香突然拽起自己的衣袖："所以这件校服袖口的咖啡渍...是你故意泼的？"
"我..."欧阳泽的声音突然变轻，"你总穿洗得发白的旧校服，我想让你妈给你买新的..."
"结果她妈以为她在学校谈恋爱！"苏曼卿突然把铁盒砸向欧阳泽，跑调的《致爱丽丝》混着硬币声响起——盒子里掉出堆皱巴巴的零钱，正是欧阳泽当年攒钱买音乐盒的硬币。
文学社社长推了推眼镜："根据校报旧闻，高二那年'欧阳树'下埋了时间胶囊，里面好像有..."
"我的美术作业！"苏曼卿突然打断他，香奈儿套装蹭到翻糖课桌，"画的是月亮抱星星，被教导主任骂'早恋象征'。"
"其实那星星是自行车铃铛。"高月香翻开铁盒底座，果然看到褪色的铅笔涂鸦，"你把画埋进树坑那天，欧阳泽偷偷放了颗柠檬糖进去。"
欧阳泽猛地蹲在地上："你怎么知道..."
"我在树洞里捡到了糖纸。"高月香晃了晃口袋里的小熊糖纸，"就像知道你每次'顺路'修自行车，其实是在等我晚自习放学。"
烤箱"叮"声惊得玻璃碎片发颤。黑妹端出个心形蛋糕，中间用柠檬糖堆成小山："最后一份，吃完该去校友会布置场地了。"
苏曼卿突然把蛋糕拍在欧阳泽脸上："都怪你！害我在法国多吃了十年马卡龙！"奶油糊住他眼睛，却露出笑弯的眼角。
"我..."欧阳泽摸索着捏起颗柠檬糖，"你寄来的马卡龙照片里，盘子总摆成自行车轮的形状。"
"那是因为..."苏曼卿的声音突然哽咽，"法国甜点师说，自行车轮是'等待'的象征。"
高月香突然把铁盒塞进苏曼卿手里："知道吗？你每次使坏后留在我车篮的创可贴，包装都画着小月亮。"
"那是他教我的！"苏曼卿突然指向欧阳泽，"高二开学第一天，他蹲在车棚帮你补胎，口袋里掉出包带月亮图案的创可贴！"
夕阳突然穿透云层，把三人的影子投在碎掉的翻糖蛋糕上。高月香捡起块写着"青春"的糖霜，底下用巧克力酱画着三个歪扭的小人——骑自行车的她，画黑板报的苏曼卿，还有躲在树后的欧阳泽。
"所以..."高月香突然捏住欧阳泽的脸，"你高考前熬夜做的错题集，最后一页为什么贴着我的自行车票根？"
"我..."欧阳泽的耳朵尖泛起红晕，"你说过'等毕业要骑车去看海'，票根上的日期...是我想约你去海边的日子。"
苏曼卿突然把整袋柠檬糖倒在错题集上："知道吗？他把你的自行车票根夹在钱包里，被我撞见时还说是'幸运数字'！"
欧阳泽红着脸翻开钱包，那张泛黄的票根上果然用铅笔描着高月香的侧脸。高月香突然笑出眼泪，撞在展示柜上的玻璃碎片恰好映出三人的影子——苏曼卿的樱花手链蹭到欧阳泽的抹茶戒指，而她的围裙口袋里，半颗柠檬糖正在夕阳下泛着柔光。
"喂，"苏曼卿突然踢开块翻糖黑板擦，"校友会的甜点台要摆柠檬糖马卡龙，谁来调馅？"
"我！"欧阳泽立刻举手，却被高月香按住。
"先解释清楚..."她晃了晃手机里的微博截图，"这个'柠檬糖配抹茶蛋糕'的账号，为什么每天点赞我的设计稿？"
欧阳泽的脸比翻糖草莓还红："我...我怕首接评论显得太刻意..."
"他还私信问我'月香喜欢什么花纹'！"苏曼卿突然把手机砸在桌上，"结果我告诉他鸢尾花，他蛋糕上全画成了小月亮！"
烤箱又响了。黑妹端出的新蛋糕上插着三支蜡烛——自行车铃铛、月牙发卡和樱花书签。欧阳泽刚要吹灭，高月香突然拽住他："等等，苏曼卿还没说...为什么要在我美术作业上画乌龟？"
"因为..."苏曼卿的睫毛凝起水珠，"他说你画的月亮最好看，我不服气..."
"笨蛋！"高月香突然抱住她，"你黑板报上的月亮，才是我见过最圆的。"
苏曼卿的肩膀剧烈颤抖，突然推开她跑出店门。欧阳泽刚要追，高月香拉住他："她去买柠檬糖了——刚才我看见她手机搜索'校友会甜点摆盘技巧'。"
夕阳把蛋糕店的玻璃染成橘色，风铃随着《致爱丽丝》轻晃。欧阳泽突然把高月香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月香，其实每个糖纸背面的月亮..."
"我知道。"她蹭掉他鼻尖的奶油，"是你每天想对我说的话。"
街角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苏曼卿站在门口，手里捏着袋柠檬糖，香奈儿套装上的抹茶粉痕被夕阳照成暖绿色："喂...谁要和我一起试做柠檬糖马卡龙？"
黑妹立刻举起烤盘："算我一个！还要加抹茶奶油！"
欧阳泽笑着捡起地上的糖纸，高月香的指尖划过他锁骨的纹身——那弯月牙旁，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小的刻痕，像极了苏曼卿黑板报上最圆的那个月亮。
"其实..."高月香突然吻住他的嘴角，"我自行车胎的气，到现在还是苏曼卿帮我放的。"
"什么？"欧阳泽和刚进门的苏曼卿同时愣住。
"不然你以为..."高月香晃了晃手腕上的樱花手链，"为什么每次修完车，车篮里都会多颗剥好的柠檬糖？"
苏曼卿突然把柠檬糖砸在桌上，却偷偷红了眼眶。烤箱"叮"地响起时，黑妹端出的蛋糕上，用糖霜写着三行歪扭的字：
"自行车轮碾过的青春"
"月亮记着未说出口的话"
"樱花落时，酸甜都成糖"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投在蛋糕上，那些用柠檬糖纸拼贴的光斑渐渐模糊，却清晰映出十年前那个暴雨天——少年推着自行车跑在前面，两个女生撑着伞跟在后面，屋檐漏下的暖光里，隐约飘来跑调的《致爱丽丝》，和被时光酿甜的柠檬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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