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摇铃得拴根新红绳,”高月香摸着婴儿攥摇铃的手,“你看他把旧绳都拽松了。”何芳从针线盒里翻出缎带:“早备好了,跟你小时候用的一个色。”高练把孙儿举过头顶,摇铃在婴儿肥的下巴下晃出红影:“看!咱家宝儿能拽着铃铛啃了!”
欧阳泽举着尿布跑过来,卡通图案的尿布里漏出半截桃木桩:“爸,您给孙儿刻的磨牙棒呢?”高练往婴儿床底指了指:“第三格抽屉,刻着‘不咬摇铃’的那个。”何芳接过尿布时,缎带突然缠住摇铃,铃舌上的牙印在光线下晃了晃,像谁在眨眼睛。
“昨儿护士说,”高月香帮婴儿系新红绳,“铜铃铛能刺激听觉发育。”欧阳泽把磨牙棒塞进婴儿手里,桃木香混着奶香:“妈,您当年给我用的是不是这同款?”何芳拍了下他手背:“你两岁还啃摇铃呢,把铃舌都咬歪了!”高练突然哼起老调子,跑调的部分正好是摇铃的节奏。
高月香给孩子取名欧阳晓欧阳鑫宇,欧阳泽高兴得不行;朵朵看着妹妹弟弟“小名叫点点和糖糖!”
高练:好好好,都听你们的!
婴儿突然把摇铃塞进嘴里,红绳缠住脖子。“哎呀!”高月香抢下铃铛,却看见儿子牙龈上的白印。何芳递过磨牙棒:“你小时候也这样,把摇铃当奶嘴。”欧阳泽摸着摇铃上的牙印:“我记得上幼儿园时,您还让我揣着摇铃,说‘想妈了就摇一摇’。”
“那是怕你哭鼻子,”高练把婴儿架在脖子上,“你第一天上学,把摇铃藏在鞋垫下,放学时铃铛缝里全是泥。”婴儿的口水滴在摇铃上,铜锈被泡得发亮。何芳突然从樟木箱里翻出个铃铛套:“看!你外婆给你缝的老虎套,现在给重外孙用。”
老虎套的眼睛是两粒黑纽扣,婴儿抓着纽扣咯咯笑。“这老虎嘴正好卡住摇铃,”高月香把铃铛塞进套子里,“不怕他啃了。”欧阳泽突然指着老虎尾巴:“妈,这尾巴上的穗子,是不是用您旗袍改的?”何芳的耳朵红了:“旧衣服废物利用......”
走廊传来推车声,护士探进头:“高阿姨,该给宝宝做抚触了。”高练把婴儿放进抚触台,摇铃挂在台边的挂钩上。何芳抹着婴儿油,指尖划过孩子的脚踝:“你小时候做抚触,攥着摇铃不放,护士说你是‘铃铛控’。”
“我上小学时,”欧阳泽帮着递毛巾,“同学笑我带摇铃,您非说‘这是护身符’。”高月香给儿子擦手,看见他掌心的纹路和摇铃的缠枝莲很像。婴儿突然对着摇铃吹气,铃铛轻轻晃,老虎套的尾巴穗子扫过抚触台,发出“沙沙”声。
“记得你十二岁那年,”何芳给婴儿穿衣服,“非要把摇铃送给同桌女孩,被我骂了一顿。”欧阳泽抢过摇铃:“那女孩说摇铃声像她奶奶唱的曲儿!”高练在一旁点头:“后来那女孩考进音乐学院,还来信说谢谢摇铃启蒙呢。”
婴儿突然大哭起来,手在空中抓摇铃。“哟,是想铃铛了,”高练赶紧把摇铃挂回他手腕,“看!外公给你系成手链了。”红绳在婴儿手腕上晃,老虎套的纽扣眼睛对着他眨。何芳摸着孩子的头发:“跟你小时候一个发型,都是自然卷。”
“我上大学时,”欧阳泽给儿子冲奶粉,“您偷偷把摇铃塞进我行李箱,说‘想家了就摇摇’。”高月香看着摇铃在婴儿手腕上晃出红圈:“结果你室友以为你有恋物癖,把铃铛藏在衣柜里。”婴儿喝着奶,手还攥着摇铃,奶渍滴在老虎套上,像落了几朵小白花。
夜里查房,护士看见高月香坐在床边摇铃,婴儿攥着她的手指睡着了。何芳在沙发上打盹,手里还捏着给摇铃绣的新穗子。高练趴在床边哼老调子,跑调的地方正好是婴儿的呼吸节奏。欧阳泽给保温桶换热水,蒸汽里摇铃的影子和高月香小时候的照片重叠了。
“妈,”高月香给儿子盖好被子,“明天把摇铃带去照相馆,拍百日照。”何芳把新穗子系在老虎尾巴上:“你百日照就攥着摇铃,现在看照片,铃铛比你脸还大。”高练突然坐起来:“我去刻个‘百岁’印,盖在摇铃上!”
凌晨三点,婴儿醒了,攥着摇铃不松手。“饿了吧?”欧阳泽抱起儿子,摇铃撞在奶粉罐上。高月香接过孩子,摇铃的红绳缠住她的手指:“你小时候也这样,半夜醒了就摇铃铛,把我和你爸吓得以为进了贼。”
何芳端来温好的奶:“有次你爸摸黑找摇铃,撞翻了痰盂。”高练在厨房喊:“那痰盂还是你外婆给的陪嫁呢!”婴儿喝着奶,摇铃在怀里晃,老虎套的纽扣眼睛在月光下闪了闪,像两颗黑葡萄。
“等宝宝上幼儿园,”高月香给儿子拍嗝,“就把摇铃挂在书包上。”欧阳泽摸着摇铃上的牙印:“我上幼儿园时,摇铃挂破了三个书包。”何芳把老虎套上的奶渍擦掉:“你外婆说,摇铃跟着孩子走,福气就跟着走。”
百日照那天,婴儿攥着摇铃笑得口水首流。摄影师调整角度:“这铃铛真上镜,跟宝宝的眼睛一样亮。”高练举着“百岁”印章要盖,被何芳拦住:“别把红泥蹭到孩子脸上!”欧阳泽趁机拍了张照,摇铃、婴儿、父母的手,全框在镜头里。
照片洗出来后,高月香把它摆在摇铃旁边。“你看,”她指着照片,“宝宝攥铃铛的姿势,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何芳用指尖蹭着照片上的摇铃:“你外婆要是还在,准得说‘这铃铛养人’。”高练把“百岁”印章盖在照片角落,红泥的印子像朵小红花。
日子一天天过去,婴儿学会了爬,第一个够到的就是摇铃。“慢点爬!”高月香追在后面,“别把铃铛滚到床底!”欧阳泽把摇铃系在学步车上:“这样他走到哪,铃铛跟到哪。”何芳看着孙子扶着摇铃学站,突然说:“你小时候扶着铃铛学步,把铃舌都撞松了。”
某天傍晚,婴儿突然清晰地喊出:“摇......铃......”高练把他举过头顶:“听见没!咱家宝儿会说‘摇铃’了!”何芳的眼泪掉在摇铃上:“你外婆等了一辈子,就想听重外孙喊‘摇铃’呢。”欧阳泽赶紧录视频,摇铃声和婴儿的笑声混在一起,成了段会发光的记忆。
高月香摸着摇铃上的牙印,那是她和儿子共同的痕迹。她知道,这枚摇铃会跟着孩子长大,从幼儿园到小学,从书包坠饰到抽屉珍藏,把外婆的爱、母亲的歉意、父亲的支持,还有她和丈夫的守护,都摇进时光里。当孩子未来某天攥着摇铃,给下一代讲“外公桥”的故事时,铃舌上的牙印会轻轻硌着掌心,像在传递那个古老的秘密——所有未说出口的爱,都会被时光酿成甜,随着摇铃的叮当声,一代传一代,永不散场。
“摇啊摇,摇到外公桥,”高练抱着孙子点点晃悠,摇铃清脆地响,“外公给买桂花糕,宝宝啃着摇铃笑......”婴儿咯咯地笑,把摇铃塞进嘴里,新长的乳牙在铃舌上又添了道小小的牙印。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摇铃晃出的光影里,仿佛能看见外婆、母亲、还有小时候的自己,都在笑着点头,把这份跨越时光的暖,稳稳地续接在下一代的掌心里。
(http://www.qiushuxsw.com/book/eAe0lc.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