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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砂追凶11

小说: 沙暴眼   作者:婵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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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志两天没接电话了。”刘大志老婆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指甲几乎掐进陈江河的小臂,“他说去山里收药材,可我刚问过同村的老周,根本没这回事!”

陈江河皱眉拨弄着宾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面只有三枚烟头,其中两枚还被掐灭得格外用力。窗外的风沙拍打着玻璃,他忽然想起关乔尸体旁那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深的是登山靴,浅的...像是双磨损严重的解放鞋。

“嫂子,你确定他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供热站?”罗英玮递来保温杯,杯盖叩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供热站的监控显示,他当晚十点十七分进入,十点二十三分离开,之后就消失了。”

“他能去哪呢?”女人突然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大志胆子小,连杀鸡都不敢看...会不会是遭了什么报应?”

陈江河和罗英玮对视一眼。“报应”这个词在最近两起案件里出现过三次——关乔的邻居说他“私吞赔偿金遭了报应”,刘盈盈在提到多多时也小声嘟囔过。他转身望向窗外,远处的沙漠在暮色中泛着灰黄,像一块被揉皱的糙纸。

凌晨三点,陈江河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沙漠里的沙堆。刘大志的头歪向左侧,眼睛半睁着,额角有三道平行的凹痕,像是被某种钝器反复敲击所致。罗英玮蹲下身,用镊子夹起死者发间的草屑:“和关乔尸体上的一样,是库鲁特有的梭梭草。”

“凶手故意模仿关乔的死法。”陈江河扯下警服外套盖在尸体上,喉间泛起腥甜,“敲碎头骨需要极大的力气,但凶手却选择让死者埋在沙里慢慢窒息,再补刀...这不是单纯的仇恨,是折磨。”

审讯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刘盈盈攥着保温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缝里还沾着未洗去的油彩——她昨天在幼儿园教孩子们画画。“我和大志关系很好啊,”她低头盯着桌面,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多多走后,他常来家里帮我修灯泡...”

“修灯泡需要带扳手?”罗英玮突然拍桌,吓得刘盈盈肩膀猛地一抖,“监控显示,案发当晚十点十五分,你家楼道的声控灯是亮着的,而刘大志的手机定位在供热站。”

女人的嘴唇开始发抖:“我...我那天感冒了,很早就睡了...”

“王良呢?”陈江河忽然开口,“他当晚十点十分去过你家,待了西十分钟。你们聊什么?”

刘盈盈的瞳孔骤缩,保温杯盖“当啷”掉在地上。热水泼在她牛仔裤上,她却像感觉不到烫,只是反复扯着袖口的线头:“没聊什么...他说想买点奶粉给多多...可多多己经走了啊...”

陈江河盯着她发抖的指尖,忽然想起关乔葬礼上,王良曾塞给她一包婴儿湿巾——包装上印着“多多专用”。审讯室的时钟指向凌晨五点,他起身给两人各倒了杯温水,玻璃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像极了刘盈盈此刻的眼泪。

“刘盈盈,”罗英玮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多多走的时候,是不是刘大志负责的赔偿?”

女人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陈江河趁机翻开档案袋,抽出关乔的尸检报告:“关乔的头骨裂痕里嵌着机油,和供热站锅炉上的铁锈成分一致。而刘大志...他死时手里攥着半块带血的扳手。”

刘盈盈忽然捂住耳朵,身体蜷成一团:“别说了...别说了...”

与此同时,隔壁审讯室里,王良正用一次性筷子在桌面上画棋盘。“我和刘大志不熟,”他抬头时镜片反光,看不清眼神,“那晚去盈盈家,是想问问她要不要一起拼车去城里。”

“拼车需要带钢丝绳?”陈江河将物证袋摔在桌上,里面的金属丝还缠着几根灰黑色的头发,“丁宝元的尸体旁也有这东西,而你的修车厂上个月刚进了十捆。”

王良的筷子突然折断,木屑扎进掌心:“我是修车的,钢丝绳是常用工具。再说,丁宝元欠我钱,我找他要账有错吗?”

陈江河凑近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汽油味。这味道他在刘大志的宾馆房间里也闻到过——床头柜抽屉里有半盒火柴,其中三根磷面被划掉,留下焦黑的痕迹。

凌晨六点,沙漠边缘的修车厂火光冲天。陈江河抱着灭火器冲进仓库时,看见王良正往汽油桶里扔烟头,旁边躺着被捆成粽子的孙彩云,嘴角还沾着呕吐物。“王良!”他大喊着扑过去,却被对方一拳砸在眼眶上。

“别过来!”王良抓起扳手后退,金属件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们都该去死!关乔骗保,刘大志贪钱,丁宝元...丁宝元睡了我老婆!”

“你老婆?”罗英玮举着枪从侧门冲进,身后跟着两名特警,“孙彩云是你老婆?那多多...”

“多多是我女儿!”王良忽然哭出声,扳手“当啷”落地,“可他们说多多是意外死亡,赔偿金只给三十万...三十万够什么?她还那么小,连幼儿园都没上...”

陈江河擦着鼻血站起身,看见王良裤脚沾着的梭梭草。那些草屑在关乔和刘大志的尸体上都出现过,而修车厂后面就是片荒弃的梭梭林——那里曾是多多出事的地方。

“所以你杀了关乔,又嫁祸给丁宝元?”罗英玮示意特警给王良戴上手铐,“刘大志知道你伪造现场,所以你用他常用的扳手杀了他,还故意模仿关乔的死法?”

“他该杀!”王良被按在地上,脸贴着满是油渍的地面,“他收了丁宝元的好处,说我女儿的死是因为我没看好她...我看着她掉进流沙里,怎么可能没看好?!”

陈江河忽然想起刘盈盈的供词:“王良说,每次妈妈想离开家,他就去告诉爸爸,因为那样妈妈就会回来。”他望向窗外正在燃烧的修车厂,火光映得王良的脸忽明忽暗,忽然明白为什么关乔和刘大志的尸体都面朝东方——那里是王良老家的方向,也是多多出事的地方。

“还有刘盈盈,”罗英玮递来纱布,“她明明知道你杀了人,为什么还要帮你做伪证?”

王良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血沫:“因为她也恨啊...多多死的那天,她就在现场。她亲眼看着关乔和刘大志数钱,却不敢说一个字。”

晨光中,陈江河望着被押上警车的王良,忽然想起刘大志老婆说的“报应”。或许真正的报应从来不是死亡,而是活着的人永远困在那片流沙里,一遍遍地看见孩子求救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刘盈盈在警车上看见修车厂的火光时,忽然想起多多第一次叫她“阿姨”的样子。她摸出兜里的安眠药,悄悄塞进舌下。王良隔着车窗与她对视,忽然露出释然的笑——那笑容像极了多多走丢那天,他在幼儿园门口等女儿时的模样。

沙漠的风卷着梭梭草掠过警车,陈江河望着窗外逐渐消失的火光,忽然想起关乔尸体旁的那串脚印。原来浅的那串不是解放鞋,是双粉色的儿童凉鞋——那是多多的鞋,是她掉进流沙时挣扎着留下的最后痕迹。

罗英玮的手机忽然响起,是孙彩云的来电。“他们走了吗?”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王良说...说多多的尸体还在流沙里,他想等警察走了再去救她...”

陈江河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远处的警笛声,像极了沙漠里永远停不下来的风。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比如仇恨,比如愧疚,比如那个永远无法兑现的“爸爸救你”。

警车拐过沙丘时,他看见王良忽然用头撞向车窗,额角渗出的血在玻璃上画出蜿蜒的痕迹,像极了关乔和刘大志头骨上的裂痕。罗英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车载电台里沙沙的电流声,混着远处驼铃般的风声,在晨光中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这网里困着的,何止是凶手和受害者,更是每个被愧疚与仇恨灼伤的灵魂。而沙漠里的流沙还在流动,就像永远不会停止的叹息,一遍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当正义被黄沙掩埋,我们该用什么来填补那些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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