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您看这义眼片的镜片涂层,”小吴举着证物袋在晨光下晃了晃,玻璃片里的朝阳突然扭曲成缝合线的纹路,“技术科刚出报告,涂层里掺了医用缝合线的钛合金粉末,跟王景春当年用的凶器成分一样。”
陈江河用指尖蹭着义眼片边缘的刻痕——那是行极细的字母“M”,三年前勘察现场时被忽略了。“查下王景春继父的英文名,”他忽然想起案卷里的老照片,“那个钟表匠是不是叫Martin?”
“是的!”小张举着平板冲过来,屏幕上跳出泛黄的户籍资料,“Martin Lin,德裔华人,1998年死于心脏骤停,但尸检报告提到他手腕有陈旧性缝合针穿刺伤。”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还是未知号码:“陈大队长,还记得纺织厂废料堆里的带血纱布吗?其实那是我替你准备的‘拆线刀’。”短信末尾附了张黑白照片——年轻的王景春站在钟表铺里,手里攥着枚缝合针,身后的墙上挂着块破损的怀表。
“怀表?”陈江河突然冲向物证室,在王景春的遗物箱里翻出个绒布包,展开后是块齿轮脱落的老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给我的小缝合师——M”。
“陈队,技术科在怀表夹层发现了微型存储器!”小吴举着镊子,夹出粒比米粒还小的芯片,“里面存着加密文件,标题是‘未寄出的手术报告’。”
解码后的文档里跳出十二段录音,第一段是孩童的呜咽声:“爸爸说我的眼泪要缝起来才不会掉,你听,缝合针穿过皮肤的声音……”陈江河猛地攥紧拳头,录音里的背景音,正是当年第一案发现场那台老式缝纫机的转动声。
“第十二段录音是三天前录的,”小张戴着耳机,脸色发白,“王景春说:‘陈大队长,当你听见这段时,我应该己经把炸弹的‘引线’换成受害者的DNA样本了。那些被城市遗忘的伤口,该有人来拆线了。’”
窗外突然飞进只麻雀,爪子上绑着张纸条:“陈大队长,还记得污水处理厂的密码吗?那是Martin虐待我的第一天,也是我第一次用缝合针划破他手腕的日子。”纸条背面画着只眼睛,瞳孔是枚生锈的缝合针。
“王景春不是想炸城市,”陈江河突然看向监狱方向,“他是想让我们顺着‘缝合线’,找到那些被掩盖的罪恶。”
下午三点,陈江河带着小吴来到老钟表铺的旧址,如今这里成了流浪动物救助站。墙角的旧座钟里掉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十二份泛黄的病历,每一份都记录着“软组织穿刺伤”,患者姓名被墨水涂掉了,但病历编号与昨晚找到的DNA样本完全吻合。
“陈队,救助站的监控拍到王景春的‘表妹’昨天来过,”小吴指着屏幕,“她往座钟里放了这个——”画面里,戴口罩的女人放下铁盒时,手腕露出道月牙形疤痕。
“这疤痕我见过!”陈江河想起三年前追捕王景春时,在他公寓里看到的全家福,“他母亲的手腕上就有同样的疤,当年她声称是被缝纫机针扎的,但现在看来……”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段视频:王景春坐在监狱医务室里,手里拿着枚缝合针,对着镜头说:“陈大队长,你知道为什么我用缝合线作案吗?因为Martin告诉我,伤口缝合后会留下更美的疤痕,就像城市的罪恶被掩盖后,会开出更毒的花。”
“他在暗示什么?”小张放大视频背景,医务室的玻璃窗上贴着张人体解剖图,心脏位置画着红色缝合线。
“查所有受害者的尸检报告!”陈江河冲出救助站,“重点看心脏附近的软组织!”
傍晚六点,技术科传来消息:“十二名受害者的心脏包膜上,都有非致命性穿刺伤,愈合时间在十年以上,跟Martin的犯罪时间吻合!”
陈江河驱车来到市立医院,在尘封的档案库里找到了Martin的行医记录——1995-2000年间,他以“儿科专家”名义给多名儿童做过“心脏保健穿刺”,收费高昂却无任何治疗意义。
“这些根本不是治疗,”陈江河指着病历上的签名,“是虐待记录。王景春用连环杀人案做幌子,其实是想曝光这些被掩盖的罪恶。”
深夜十一点,陈江河独自来到监狱探视室。隔着玻璃,王景春穿着病号服,义眼片的位置空着,只留道缝合的疤痕。
“你终于看懂了,”王景春的声音沙哑,“Martin当年用缝合针在我心脏附近留下标记,说这是‘天才缝合师’的勋章。后来我才知道,他对十二个孩子都做了同样的事。”
“所以你杀的那三个人,都是当年知情不报的人?”陈江河看着他手腕的旧伤。
“第一个是收了Martin贿赂的儿科主任,第二个是伪造病历的护士,第三个……”王景春笑了,“是我自己。”他掀起病号服,胸口有道与受害者相同的穿刺疤痕,“我用他们的死,给你留下了追查的线索。”
“那炸弹呢?”
“污水处理厂里的不是炸弹,是DNA比对仪,”王景春从枕头下摸出张纸,“我把十二份样本和Martin的DNA做了比对,结果证明他们都是他的私生子——他用‘治疗’的名义虐待亲生骨肉,而我母亲……”他顿了顿,“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陈江河看着纸上的亲子鉴定报告,终于明白那月牙形疤痕的来历。“你母亲帮你传递消息,对吗?那个‘表妹’是她假扮的。”
“她到死都不知道Martin是恶魔,”王景春的眼泪滴在纸上,“我替她缝合了真相,现在该由你帮我拆线了。”
探视时间结束时,王景春突然说:“陈大队长,还记得我留在纺织厂的带血纱布吗?那上面的血不是受害者的,是我自己的。我在纱布边缘缝了句话,用的是Martin教我的‘隐形缝合术’。”
回到警局,陈江河用紫外线灯照向纱布,边缘果然浮现出一行小字:“原来伤口愈合的声音,是警笛声。”
凌晨西点,陈江河再次来到钟表铺,救助站的阿姨递给他封信:“今早有只鸟叼来的,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信封里没有信纸,只有枚打磨光滑的缝合针,针尾刻着“拆线”二字。陈江河抬起头,看见朝阳里飞着一群麻雀,每只爪子上都绑着微型录音设备——里面播放的,是十二名受害者成年后的笑声,他们终于等到了拆线的日子。
手机响起,是小吴的声音:“陈队,司法部刚下文,要重审Martin当年的所有病例,王景春提供的证据被采纳了!”
陈江河握紧那枚缝合针,针尖映着晨光,像极了王景春义眼片里的太阳。他忽然明白,王景春用罪恶做引线,其实是想炸开城市的伪装,让阳光照进那些被缝合的伤口。而真正的“炸弹”,从来不是金属与火药,而是被掩盖的真相——当真相被拆开时,城市流下的不是腐蚀性液体,而是治愈的眼泪。
此刻街角的广播响起早间新闻:“我市警方破获一起尘封二十年的儿童虐待案,涉案人员将被重新追责……”陈江河看着车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突然听见口袋里的义眼片发出极轻的“咔嗒”声——那是镜片涂层里的钛合金粉末与晨光共振的声音,像极了缝合针穿过布料,准备拆线时,那声带着希望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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