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你这男朋友......」
张沛的勺子悬在咖啡杯上，倒影被搅得支离破碎。木子咬着吸管，指甲上的新美甲闪着碎钻光，和她前夫送的婚戒一个款式：「他真的很懂我，上次我痛经，他连夜熬了红糖姜茶......」
「收入比你低？」
「那叫潜力股！」木子的声音突然拔高，邻桌的情侣看过来。张沛盯着她锁骨新纹的玫瑰——和男友社交账号头像同款，想起昨晚木子爸爸说的「那男的手机从不离身」。奶泡沾在木子嘴角，像极了大学时她偷喝啤酒的傻样。
「该不会是......」
「你想说包养？」木子摔下吸管，玻璃杯底磕出脆响，「张沛，你是不是和我爸一样，觉得我离过婚就该找个提款机？」阳光穿过她新烫的卷发，在桌面投出晃动的影，像极了她们上次吵架时，摔碎的相框玻璃。
「我只是担心......」
「他是我未婚夫！」木子的宣言混着咖啡机的轰鸣。张沛看见她无名指的戒指——铂金镶碎钻，和她月薪不符。手机在包里震动，谢阳发来消息：「社区又有人遛狗不牵绳。」她摸出唇膏补妆，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眉间的川字纹。
「妈，我去图书馆了。」
董家希把简历塞进帆布包，拉链蹭过「优秀实习生」证书。妈妈在厨房咳嗽，油烟混着中药味：「别找乱七八糟的工作，你可是正经本科......」「知道了！」她打断道，指尖触到包底的胃药——昨晚改方案时疼得冒冷汗。
「这是您的清洁袋，请妥善使用。」
吴芸蹲在草坪边，给遛狗的年轻人递袋子。对方白了她一眼：「你们不就干这个的？」狗绳扫过她工牌，「社区干事」西个字沾了狗毛。小赵举着相机录像，镜头里映出远处的救援队车——车身贴着「刘」字标识，和喜糖主人一个姓。
「您好，我来面试文案......」
董家希盯着创业公司的玻璃门，「星芒科技」的贴纸歪得像喝醉的月亮。负责人穿着拖鞋开的门，茶几上堆着没洗的泡面碗，和她大学宿舍一个味儿：「坐班？我们这儿弹性工作制，躺着写都行！」
「工作强度呢？」
「看心情！」负责人挖着鼻孔，电脑屏保是只戴墨镜的猫，「先试写篇宠物软文，要萌，要带货！」董家希摸出钢笔，笔尖落在泛黄的稿纸上，想起吴芸吐槽的「狗屎比甲方需求还难搞」。窗外传来蝉鸣，像极了她上次被老板骂时，空调外机的轰鸣。
「刘队的喜糖，要不要？」
实习生小周晃着塑料袋，彩虹糖在午后阳光里闪。吴芸的手悬在半空，救援队的训练口号从窗外飘进来。她突然想起上周捡狗屎时，那个帮她扶梯子的高个男人，左腕有道烧伤疤痕——和喜糖主人朋友圈的照片一样。
「又踩狗屎了？」
投诉的大爷拍着桌子，鞋底的污渍蹭在「文明养犬」海报上。吴芸抓起清洁袋就往外走，小赵在后面喊：「午休啊！」她充耳不闻，心里想着救援队的消防车会不会经过那条巷子，像极了大学时等暗恋对象路过操场的心情。
「齐先生，有顾客要见您！」
苟丹丹捏着反馈表，指甲差点戳破纸张。穿汉服的小姑娘坐在靠窗位，手机里播着齐璞的做饭视频：「我们就是来看看真人！」后厨飘来鱼香肉丝的味道，和齐璞哄她时做的一个味儿。
「要不，我露个脸？」
齐璞擦着手出来，围裙带子松了一根。小姑娘们发出惊呼，苟丹丹看见她们手机镜头里的丈夫——耳尖通红，却笑得温柔。弹幕突然刷屏「颜值即正义」，她想起自己首播间被骂「花瓶」，指尖攥紧了反馈表。
「张沛，你帮我个忙......」
木子爸爸的茶杯冒着苦荞香，电视里在播法制新闻：「骗保案频发」。张沛摸着笔记本，上面记着木子男友的保险单详情，受益人那一栏刺得眼睛疼。老人突然按住她的手：「我怕我走了，她们娘俩......」
「叔，我明白。」
她看着老人鬓角的白发，和自己父亲的一样。手机在兜里震动，刘枫发来消息：「北京岗位有新机会。」木子突然推门进来，香水味盖过苦荞香：「爸，你能不能别管我！」摔门声震得相框晃了晃，露出她大学毕业照的一角。
「我只是提醒你......」
「提醒我被人骗？」木子的眼泪糊花了睫毛膏，「张沛，你是不是觉得我离过婚就活该倒霉？」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落着，像极了她们上次在医院吵架时，心电监护仪的波纹。张沛摸出纸巾，却触到谢阳送的润喉糖——他说她总爱操心，要保护嗓子。
「其实我......」
「不用说了！」木子转身就走，手链上的铃铛响得刺耳。张沛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她们在操场看流星雨，木子说「以后要嫁个把我宠成公主的人」。现在她真的成了「公主」，却站在玻璃罩里，看不见外面的风雨。
「丹丹，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
齐璞的围裙兜着新鲜的鲈鱼，鱼鳞沾在他袖口。苟丹丹摸着肚子，感受宝宝的胎动，突然笑了：「油嘴滑舌，鱼香肉丝呢？」他变戏法似的端出盘子，辣椒丝摆成爱心，和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一样。
「张小姐，我是真心的。」
木子男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咖啡厅的钢琴声盖不住他的坚定。张沛盯着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节有处淡疤——和木子描述的「救过流浪猫」吻合。他突然笑了：「您知道木子最想要什么吗？不是钱，是被信任。」
「吴芸，前面有人跳桥！」
小赵的喊声混着警笛声。吴芸攥着清洁袋狂奔，看见桥头的女孩——正是遛狗不牵绳那家的女儿。女孩手里攥着张纸，风掀起一角，露出「成绩单」三个字。救援队的消防车呼啸而至，那个姓刘的男人跳下车，烧伤的手腕格外醒目。
「姑娘，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吴芸的嗓子喊得发哑。女孩的眼泪砸在桥面上，像极了她捡狗屎时，掉在手套上的雨滴。男人突然脱下救援服，露出里面的警服——原来他是兼职救援队的民警。他朝吴芸点头，眼神坚定：「你负责喊话，我绕后。」
「其实你爸爸很爱你......」
吴芸的话被风撕碎。女孩突然踉跄着后退，吴芸看见她脚边的狗绳——和今早清理的那堆狗屎旁的一模一样。男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女孩的手腕，吴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当年看见妈妈进手术室时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
女孩在男人怀里痛哭，吴芸这才看清她手里的纸——是宠物医院的诊断书，「犬瘟晚期」西个字刺得眼睛疼。清洁袋从她手里滑落，里面的宣传册飘出来，「领养代替购买」的字样被风吹得翻动。
「张沛，谢谢你。」
木子的消息附了张全家福，她爸爸和男友碰着酒杯，小女孩在中间举着果汁。张沛摸着桌上的高跟鞋，刘枫的贺卡被她夹在笔记本里，谢阳的润喉糖还剩三颗。手机突然响了，是谢阳发来的表情包：「今天没被狗屎难倒！」
「恭喜你，方案通过了。」
创业公司的负责人叼着烟，把录用通知拍在董家希面前。她看着上面的「自由撰稿人」，突然笑了——不用坐班，意味着可以照顾妈妈。走出写字楼时，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她工牌上的「前实习生」字样，却照不亮她此刻轻快的心情。
「今晚有空吗？」
张沛盯着谢阳的消息，指尖在键盘上犹豫。远处的宠物店传来狗吠，吴芸应该还在做文明养犬宣传，苟丹丹的首播间想必很热闹，董家希大概在给妈妈熬粥。她深吸一口气，打下：「有空，去哪儿？」
夜风卷起地上的传单，「宠物友好社区」的海报飘到脚边，上面的小狗咧着嘴笑，像极了苟丹丹的小熊猫玩偶。西个女孩的窗口又亮起灯光，有的在写稿，有的在首播，有的在做方案，有的在等消息。月光温柔地淌过城市，带走了白天的焦虑与误解，却留下了，比任何时候都更温暖的联结。
「叮咚——」
吴芸的手机弹出消息，是救援队刘警官发来的：「今天多亏你。」她摸着工牌上的狗毛，突然笑了。窗外的星空格外明亮，某颗星星眨了眨眼，像极了假面舞会上的南瓜灯，也像极了，此刻她眼里闪烁的光。
(http://www.qiushuxsw.com/book/eKTlul.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