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你这口琴是‘天鹅牌’的吧?”李婶眯着眼瞅他手里的铜制口琴,假牙在晨光中闪过红宝石的光泽,“和我老头子当年吹的一模一样!他总说吹《喀秋莎》时,簧片震动的频率能让枪管发热——”她忽然伸手轻拍小陈后背,“来段《打靶归来》?让咱们听听‘文工团正统’的音色!”
小陈红着脸把口琴凑到唇边,忽高忽低的旋律里混着桶装水落地的“咕咚”声,苟丹丹立刻把安全帽扣在水桶上当作鼓面:“齐璞!快录这段‘水琴合奏’!安全帽的金属共鸣能模拟军鼓,水桶的低频震动简首是天然贝斯!”
齐璞的铅笔在便携录音设备上快速标记:“口琴G调,水桶共振频率120Hz,安全帽泛音列匹配三角铁……”他忽然从饼干盒里摸出块受潮的威化饼,“用脆饼干模拟枪声如何?咬碎声的瞬态响应接近栓动步枪的击发音。”
“要我说首接用焊枪!”刘文山举着冒着青烟的工具冲过来,“上次给无人机装灯光时,焊枪的‘滋滋’声意外录进了音轨,结果网友说像‘赛博烟花’!”张沛的金属书签“啪”地敲在他手腕上:“消防局刚给咱们发了《安全整改通知书》!再用明火就吊销录音棚执照!”
董家希忽然指着全息投影:“看!文化局的‘城市记忆工程’官号发了咱们的幕后花絮,播放量半小时破百万!”屏幕上,李婶戴着安全帽给小陈演示假牙打节奏的画面下,弹幕如潮水般涌来:“奶奶的假牙是光剑吧!”“求口琴和水桶的合奏谱!”“建议把安全帽焊在水桶上组个乐队!”
“焊在水桶上?”刘文山眼睛发亮,焊枪差点戳到全息屏幕,“可以设计个‘移动打击乐装置’!水桶当鼓身,安全帽当鼓面,再装个太阳能板给假牙充电——”张沛的书签精准命中他的眉心:“先把上次改造的‘微波炉钢鼓’拆了!邻居投诉说热饭时总弹出《拉德斯基进行曲》!”
李婶忽然从帆布包掏出个红绸子包裹的物件,展开后竟是面绣着“文艺轻骑兵”的旧锦旗:“这是1962年在西藏演出时藏民送的!当时我们用牛粪饼当鼓,搪瓷缸当锣,照样把《北京的金山上》唱得雪山都跟着晃!”锦旗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蹭到苟丹丹的亮片安全帽,竟拼成了颗闪烁的五角星。
“有了!”苟丹丹忽然把假牙卡在安全帽边缘,“咱们组个‘流动艺术团’!把水桶鼓、安全帽镲、假牙指挥铃全装上三轮车,去地铁站、菜市场、公园巡演!就像当年的文工团那样,给老百姓唱最鲜活的歌!”
齐璞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在手机上快速敲击:“正在申请‘街头艺术表演许可证’……通过了!但市容局要求‘不得使用强光、高分贝设备’。”他忽然看向李婶的假牙,“或许可以开发‘静默版’表演——用骨传导耳机让观众听见节奏,假牙的灯光变换同步播放全息投影。”
“太复杂啦!”李婶把锦旗系在水桶上当作鼓帘,“当年我们在坑道里演出,连手电筒都算舞台灯光!苟丹丹,把你的亮片撒在锦旗上,咱们来个‘星光伴奏’!”亮片纷纷扬扬落在小陈的口琴上,他忽然吹出《在希望的田野上》,旋律里混着窗外的鸟鸣和远处的煎饼摊叫卖声。
“卖煎饼咯!加鸡蛋加薄脆——”楼下的吆喝声突然拔高,苟丹丹灵机一动,把假牙放在窗沿上:“听!这颤音多像手风琴的风箱!”煎饼铛的“滋滋”声混着假牙的共振,在频谱仪上画出金黄的波形。张沛在测量仪上记下:“食物香气与声音频率的联觉反应,可申请专利。”
“刘叔又搞事情啦!”王阿姨抱着个蓝牙音箱撞开门,音箱上缠着红绸子,“他把社区的健身器材改成‘音乐器械’了!单杠晃起来会响《运动员进行曲》,太极推手器能弹出《茉莉花》!”音箱里传出的旋律混着楼下大爷的太极拳口令,形成奇妙的复调。
“这是‘全民健身节奏组’!”刘文山迅速在水桶鼓上加装传感器,“把健身器材的运动数据转化为音符——举哑铃的次数对应音阶,跑步机的速度控制节奏!”张沛的书签悬在半空忽然顿住:“听起来……可行?但不许在广场舞音箱里藏辣椒喷雾!上次误喷到鸽子群了!”
董家希从急救包摸出新摘的铃兰花,放在小陈的口琴上:“试试这个‘自然混响’。”花瓣轻颤的声音混着口琴的泛音,竟让《泉水叮咚响》多出了露珠滚落的质感。齐璞忽然指着频谱仪上的波纹:“植物的生物电信号和音乐频率产生了共鸣!或许可以给铃兰花装个电极,让它用‘光合作用节奏’伴奏。”
“预备——起!”苟丹丹的纱巾挥出亮片瀑布,李婶的假牙在安全帽上敲出强拍,小陈的口琴应和着煎饼摊的吆喝,齐璞用威化饼模拟的“枪声”精准切入《打靶归来》的间奏。当水桶鼓的“咚咚”声撞上早高峰的地铁报站,录音棚的地板缝里,铃兰花的第二片花瓣轻轻展开,沾着亮片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斑。
城市的各个角落,中学生小雨戴着降噪耳机,跟着全息投影里的“流动艺术团”练习假牙节奏;退休教师王教授对着电视里的幕后花絮微笑,翻出压箱底的快板;外卖小哥阿林把《假牙圆舞曲》设为接单提示音,电动车的铃铛竟也跟着节奏响了起来。
而在录音棚外的自行车篮里,那颗被风雨磨圆的螺丝钉忽然随着水桶鼓的震动滚到地上,滚进路边的绿化带。它轻轻撞上一粒蒲公英种子,在晨风里划出道微小的弧线——就像当年文工团的快板声,曾惊醒过某片草原上的露珠。
“小伙子,再来首《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李婶把假牙摘下来当作指挥棒,军功章在朝阳里划出金色的轨迹,“当年在新疆,我们给边防战士唱歌,雪落在假牙上像镶了圈水晶!现在啊……”她忽然对着街道上的人群挥手,“现在咱们的水晶,是整个城市的灯火!”
小陈红着脸吹起新的旋律,苟丹丹把亮片洒向路过的幼儿园校车,孩子们的惊呼声混着口琴的清亮音符,在楼宇间荡起层层涟漪。张沛在日程表写下:“明日计划:采购十面小红旗,给每个‘流动艺术团’成员配发光假牙——让每个笑容,都成为城市的节拍器。”
阳光穿过安全帽的亮片,在地面投出无数小太阳。李婶看着街道上驻足微笑的人群,忽然想起1962年的雪山下,藏族小姑娘把格桑花别在她辫间的那个清晨。此刻的风里,有煎饼的香气、口琴的余韵、安全帽的共振,还有远处传来的、某个年轻人用手机播放的《假牙圆舞曲》。
她轻轻咬住假牙,让震动从齿间传到耳膜,听见了这个时代最鲜活的心跳。那是无数个平凡日子的声响,是早餐摊的烟火、自行车的铃铛、建筑工地的哨笛,是所有认真活着的人们,用热爱谱写出的、永不褪色的合奏曲。
而在这一切之上,铃兰花终于完全绽放,花瓣上的亮片映着蓝天,像撒了把星星在人间。它不知道自己会开多久,但它记得每一缕阳光的温度,每一滴露水的味道,还有那些让它生根发芽的声音——那是时光的河,在温柔地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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