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刘枫这调子,准是把《小星星》和《粉刷匠》串起来了。”谢阳贴着张沛耳廓笑,指腹蹭过她发间那根糖糖绑的彩虹皮筋——上午扎头发时,小丫头把胶水当皮筋粘在了她发缝里。摇篮里的糖糖突然吧嗒嘴,安抚奶嘴滚到谢阳脚边,奶渍在月光里洇出朵小桂花。
张沛弯腰去捡奶嘴,却看见果果枕头下露出半截毛线——那是齐濮下午教她织的“围巾”,织成了麻花状。谢阳捏起毛线团,发现里面缠着片风干的橘子皮:“准是刘枫塞的,下午他剥橘子把皮扔糖糖兜里,说‘当魔法饼干’。”
楼下突然传来“叮铃”声,像是织针掉进了铁盆。张沛拽着谢阳走到楼梯口,看见厨房灯影里刘枫趴在地上摸黑,齐濮举着蜡烛蹲在旁边:“往左挪挪,刚才听见响在那边。”大渊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我听见有老鼠……”
“是你刘枫叔把织针掉垃圾桶了。”谢阳抱起大渊,小少年的睡衣上还沾着下午画画的颜料。糖糖迷迷糊糊跟出来,小手指着楼下:“灯灯,亮。”果果趴在张沛肩头,揪着她头发往厨房看,口水滴在张沛衣领上。
“都怪刘枫非要用织针撬桂花糕罐头。”齐濮没好气地站起身,蜡烛光映着她围裙上的毛线团。刘枫突然从垃圾桶里摸出根银光闪闪的东西:“找到了!”结果举起来一看,是根吃剩的鸡骨头。
“哈哈哈!刘枫拿骨头当织针!”大渊笑得首拍谢阳肩膀,糖糖也跟着拍小手,不小心把安抚奶嘴拍进了刘枫领口。果果好奇地伸手去够,结果扯掉了刘枫胸前的纽扣,纽扣滚进垃圾桶,撞上了真正的织针。
“在那儿呢!”张沛指着垃圾桶角落,刘枫赶紧伸手去捞,却被织针扎了手指。齐濮叹了口气,用蜡烛柄把织针拨出来:“行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送大渊比赛呢。”大渊突然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张折皱的画:“评委说要画‘最想留住的瞬间’,我画了这个!”
谢阳接过画展开,月光下的画纸上,歪歪扭扭的西个人围坐在茶田边,最大的两个抱着两个小的,天上飘着荧光粉星星,地上堆着桂花糕和毛线团。画的角落用蜡笔写着:“大渊、爸爸、妈妈、糖糖、果果,还有齐濮叔的织针和刘枫叔的锅铲。”
“傻小子,把自己名字写漏了。”张沛摸着画里大渊戴的“漏斗围巾”笑,指尖突然被画纸边缘的胶水粘住——大渊大概是用桂花糕粘的画纸。刘枫凑过来看,突然指着画里的锅铲:“我锅铲哪有这么歪!”
“明明比这还歪!”齐濮敲了敲他脑袋,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大渊突然拽住谢阳衣角:“爸爸,明天你穿蓝衬衫好不好?就是上次糖糖吐奶的那件,她说蓝色像星星。”谢阳想起那件被奶渍染成花斑的衬衫,笑着点头:“好,爸爸穿蓝星星衬衫。”
糖糖突然打了个哈欠,脑袋靠在谢阳胸口,小手指着画里的桂花糕。刘枫赶紧把剩下的桂花糕切成小块:“来,小祖宗们吃糕。”果果接过糕点,却塞进了谢阳嘴里,黏糊糊的糖霜蹭了他一下巴。
“瞧你们这一家子,跟桂花糕杠上了。”齐濮递来热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谢阳接过牛奶,看见大渊偷偷把最大块桂花糕塞进张沛手里,自己却啃着最小的那块。张沛把糕点掰了一半给他:“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
楼下的挂钟突然敲了十二下,刘枫打了个哈欠:“哎呀,半夜了!大渊快睡,不然明天没精神比赛。”大渊却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我给评委准备了礼物!”打开来竟是颗用糖纸包着的石子,石子上用铅笔写着“大渊的星星”。
“傻孩子,怎么送石子啊。”张沛哭笑不得,谢阳却握住大渊的手:“这是全世界最亮的星星,评委肯定喜欢。”大渊眼睛一亮,把石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布包,跟着齐濮往房间走,还不忘回头叮嘱:“爸爸明天别忘了穿蓝衬衫!”
“知道啦!”谢阳笑着应下,抱着糖糖往楼上走。张沛抱着果果跟在后面,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楼梯上,像极了大渊画里的模样。回到房间,谢阳把糖糖放进摇篮,她却抓住他的蓝衬衫不放,嘴里嘟囔着:“星星……爸爸……”
“爸爸在呢,星星也在呢。”谢阳轻轻拍着她背,张沛给果果盖好被子,发现她手心里还攥着那片橘子皮。窗外的茶田星光闪烁,大渊撒的荧光粉在夜露里发亮,像无数颗小太阳。
“你说大渊比赛能拿奖吗?”张沛靠在谢阳肩上,看着摇篮里银铃晃出的光斑。谢阳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指尖沾着桂花糕的黏腻:“拿不拿奖不重要,”他指着画里大渊歪歪扭扭的笑脸,“重要的是他画里的家,比任何奖杯都亮。”
张沛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她想起大渊刚来家里时,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首到谢阳把糖糖果果的安抚奶嘴塞给他当“武器”;想起刘枫第一次煎蛋成功时,激动地把蛋饼扣在齐濮头上;想起自己第一次给糖糖果果剪头发,把她们剪成了小秃瓢。
“谢阳,”张沛轻声说,“我以前怕自己当不好妈妈。”谢阳抱紧她,听着楼下刘枫终于哼对了《小星星》的调子,齐濮的织针在毛线间发出“咔嗒”声。糖糖果果在摇篮里翻了个身,发出满足的小呼噜,像两只偷喝了甜奶的小兽。
“你看糖糖攥着你衣角的样子,”谢阳指着摇篮里的小手,“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妈妈。”张沛低头看,糖糖的小手指确实紧紧揪着他的蓝衬衫,仿佛怕星星跑掉。窗外的星光映在她眼里,像落了一捧碎钻。
楼下突然传来刘枫的嘀咕:“齐濮,你说大渊能得第几名?我赌五块钱他得第一!”齐濮的声音带着睡意:“你先把欠我的五块钱还了再说。”谢阳和张沛相视一笑,知道刘枫又在跟齐濮打赌,赌大渊能不能在比赛里不把颜料涂到脸上。
“睡吧,”谢阳帮张沛擦去眼泪,把她揽进怀里,“明天还要早起给大渊准备比赛便当呢,刘枫肯定又想往便当盒里塞番茄酱星星。”张沛被他逗笑,捶了捶他胸口:“你提醒他别把糖当盐放了,上次他给大渊做的三明治甜得能齁死人。”
月光裹着桂花香飘进窗缝,落在大渊的画上,把画里的一家人照得发亮。谢阳闭上眼睛,听着摇篮里的银铃轻响、楼下的低语呢喃、茶田的星光簌簌,感觉心里暖烘烘的,像大渊藏的糖纸一样甜,像刘枫煮的牛奶一样暖,像齐濮织的毛衣一样软。
他知道,这就是家的温度,是吵吵闹闹里的安稳,是笨手笨脚里的真诚,是他们用无数个平凡的日夜,熬成的,没有尽头的甜梦。而这个梦里,有画里的蓝衬衫和星星糖,有摇篮里的银铃和口水巾,有茶田的荧光粉和桂花香,还有永远在一起的,他们。
“谢阳,”张沛的声音带着睡意,“明天比赛完,我们去茶田看星星吧,带着大渊的石子,还有糖糖果果的安抚奶嘴。”谢阳收紧手臂,吻了吻她发顶:“好,”他看着窗外闪烁的星光,仿佛看见明天大渊举着石子奖杯跑向他们,“我们去茶田,把所有的星星都捡回家,装进大渊的糖纸里,让它们永远亮着,亮在我们的甜梦里。”
摇篮里的银铃又轻轻晃了起来,和着楼下跑调的《小星星》,在深夜里织成最温柔的网,网住了糖糖果果的梦,网住了大渊的糖纸,网住了刘枫的锅铲,也网住了他们相握的手心里,那点比星光更亮、比桂花更甜的,关于家的,暖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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