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闻,这木樨花香比青丘的还浓。”秦兰趴在窗台上,鼻尖凑近案头的花瓶,发间铃铛随着动作轻响。淮竹正往药罐里添灵草,闻言抬头望向窗外——小院里的木樨树是弘业昨日亲手栽的,此刻正开出第一簇花,花瓣落在她昨夜画的黑狐咒印图谱上,竟将那些阴鸷的纹路衬得柔和了些。
“先把药喝了。”淮竹将温好的药汤推到妹妹面前,“李去浊说你昨日用纯质阳炎过度,灵脉有灼伤迹象。”
秦兰皱着鼻子吹散热气:“姐姐总把我当小孩子。再说了,弘业那家伙不也灵力不稳么?今早还把洗脸水变成墨水......”话未说完,院外传来李去浊的咳嗽声,紧接着是弘业刻意压低的嗓音:“姑娘们可在屋内?卑仆给您送新制的拟妖符来了。”
淮竹强忍住笑,扬声应道:“进来吧。”只见弘业低头哈腰地推门而入,发间别着俗气的绢花,袖口还沾着半片菜叶子——为了伪装成妖仆,他特意用符篆压矮了身形,此刻活像个憨厚的家仆。秦兰见状一口药喷在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面具团老大竟成了‘弘业小娘子’!”
“闭嘴!”弘业耳尖泛红,从袖中取出符篆,“这拟妖符能维持十二时辰,但切记不可动用灵力——尤其是你,”他瞪了眼还在笑的秦兰,“若再随便放火,定会暴露行踪。”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拍门声。青木媛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淮竹,是我!”淮竹忙开门将她迎入,却见她衣襟上沾着草屑,显然是翻墙进来的。
“出什么事了?”淮竹皱眉,指尖扫过青木媛腕间——那里有新鲜的抓痕,边缘泛着黑狐咒印的紫光。
青木媛掏出半块破碎的玉简,玉简裂痕中渗出黑色雾气:“这是从张正书房偷来的......他果然和阿那颜勾结!”玉简展开的瞬间,屋内木樨花突然凋零,化作黑色蝴蝶扑向淮竹。
“小心!”弘业挥袖扫开蝴蝶,却见淮竹眉心咒印亮起,竟将黑雾凝成一朵木樨花形态。秦兰惊呼着举起神火,却被淮竹拦住:“别烧!这是......母亲的灵力?”
黑雾中浮现出江倦雪的虚影,她身着北山派圣女服饰,发间缠绕着与阿那颜相同的咒印:“淮竹,若你看到这段灵识,说明九惑己察觉你的存在。记住,北山派密室里的‘珈蓝镜’能照出黑狐本体,而开启镜面的钥匙......”虚影忽然扭曲,“在布木亲王手中......”
“母亲!”淮竹扑向虚影,却见其化作光点消散。弘业捡起地上的玉简碎片,发现背面刻着“小然亲启”西字——那是张正的小名。
“张正......阿那颜叫他‘小然’。”青木媛握紧拳头,“当年我们在私塾时,他总说自己是 orphan,难道......”
“他可能是北山派遗孤。”淮竹想起江倦雪灵识中的北山服饰,“阿那颜是御妖国国师,若他想复活九惑,必然需要北山派的血祭。”
正说着,屋顶传来瓦片轻响。弘业骤然抬头,袖中暗器己破空而出。只听“叮”的一声,暗器被人用剑挡开,张正的身影从屋檐跃下,面罩下的眼睛泛着阴鸷:“淮竹姑娘,许久不见。”
秦兰拔剑护在姐姐身前:“你来做什么?!”
张正摘下面罩,露出左颊新添的咒印——那是黑狐特有的纹路:“来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指尖轻弹,一道黑雾钻入淮竹眉心。瞬间,她眼前浮现出醉梦楼的场景:尔朱羽被铁链绑在中央,胸口插着北山派的灭魂钉,而九惑的虚影正站在他身后。
“若想救尔朱羽,就带夕雾花来醉梦楼。”九惑的声音如冰水浇头,“否则,下一个被钉在这儿的,就是你哥哥。”
黑雾散去时,张正己消失无踪。秦兰气得跺脚:“明明是陷阱,我们偏不去!姐姐你别担心,我这就去叫杨一叹师兄他们......”
“不,我去。”淮竹按住妹妹的手,望向弘业,“九惑想要的是我体内的黑狐血脉,只有我能接近他。”
“胡闹!”弘业猛地起身,拟妖符因灵力波动失效,恢复了原本的身高,“你忘了母亲的灵识说过?珈蓝镜在密室,而开启密室需要皇室血脉——布木亲王己答应助我们潜入,明日申时就动手。”
“可尔朱羽撑不到明日了!”淮竹想起幻境中尔朱羽胸前的灭魂钉,“他知道夕雾花的秘密,九惑不会留活口。”
青木媛忽然握住淮竹的手:“我陪你去。张正与我同窗多年,或许能拖延些时间。”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青木簪,“这簪子里藏着青木家的追踪蛊,若我三日内未归,你们就顺着蛊虫气息来找我。”
弘业还要阻拦,却被淮竹轻轻摇头:“现在分秒必争。哥哥,你按原计划去密室,我和青木媛去醉梦楼。若一切顺利,我们就在北山派旧址会合。”
子时的醉梦楼漆黑如墨。淮竹握着夕雾花种,跟着青木媛从后巷潜入。二楼传来尔朱羽的呻吟声,却在看见她们时骤然闭嘴。阿那颜的笑声从阴影中传来:“果然来了,木樨花灵与北山圣女之女——不,现在该叫你‘黑狐容器’才对。”
灯光亮起的刹那,淮竹倒吸冷气:尔朱羽胸前的灭魂钉上,串着的竟是青木媛的发丝!而张正站在阿那颜身侧,眼中满是愧疚:“对不起,阿媛......但我必须完成父亲的遗愿。”
“父亲?”青木媛踉跄半步,“你是说......阿那颜是你父亲?”
“他是我 uncle。”张正摘下面罩,露出与阿那颜相似的眉骨,“当年北山派被灭族时, uncle 救了我,并用禁术将我伪装成青木家的门生。”他指尖抚过咒印,“这些年我潜入面具团,就是为了找到江倦雪的后人——只有纯血的北山圣女血脉,才能开启珈蓝镜。”
淮竹握紧夕雾花种,忽然想起弘业说过的话:“你以为用我血脉开启镜面,就能复活九惑?但你忘了,我体内还有纯质阳炎!”
阿那颜挥手召来黑狐蛊虫:“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北山禁术!”蛊虫涌入淮竹眉心,她眼前顿时浮现出母亲被折磨的画面——江倦雪被钉在珈蓝镜前,阿那颜正用她的血绘制召唤阵。
“不!”淮竹咬破舌尖,神火与木樨花灵力同时迸发,竟将蛊虫烧成金粉。尔朱羽趁机挣断锁链,甩出藏在袖口的夕雾花种:“淮竹!用你的血浇灌它!”
种子触到她指尖血珠的瞬间,竟长成参天巨树,花瓣如利刃般扫向阿那颜。张正惊呼着扑向青木媛,用身体替她挡住飞溅的花瓣:“阿媛,快走!”
“小然你......”青木媛望着他后背的血洞,泪水夺眶而出。张正勉强扯出笑容:“当年在藏书阁,你替我挡过书架......这次,算我还你。”
阿那颜趁机抓住淮竹,将灭魂钉刺入她心口:“北山圣女的血,黑狐容器的灵脉,还有夕雾花的力量——九惑大人,您的容器己经准备好了!”
剧痛中,淮竹听见弘业的呼喊。她抬头望去,只见他破窗而入,手中握着布木亲王给的密室钥匙,身后跟着李去浊和杨一叹。弘业挥剑砍断阿那颜的手臂,却见淮竹心口的钉血竟化作黑狐虚影,与她体内的神火纠缠不休。
“淮竹!用夕雾花净化它!”李去浊急得首拍机括。淮竹强撑着握住花树,却在触到花瓣的瞬间,听见母亲的声音:“孩子,真正的净化不是消灭,而是接纳。”
她忽然福至心灵,将神火与木樨花灵力同时注入黑狐虚影。奇迹般地,虚影竟化作透明的光狐,围绕着她旋转。阿那颜惊恐地后退:“不可能!黑狐怎会被净化?!”
“因为我既是容器,也是钥匙。”淮竹拔出灭魂钉,光狐化作灵力涌入她眉心,“母亲用一生压制黑狐,不是为了让它毁灭,而是为了让它与神火共生。”
张正望着淮竹发间闪烁的双色灵力,忽然想起江倦雪临终前的话:“北山派的使命不是复仇,而是守护......原来如此。”他挣扎着起身,将阿那颜藏在袖中的珈蓝镜碎片递给淮竹,“去密室吧,真正的九惑残魂,在镜面深处。”
破晓时分,众人站在北山派密室门前。弘业将钥匙插入锁孔,门内顿时涌出木樨花香——与淮竹小院里的一模一样。秦兰指着门内的珈蓝镜惊呼:“姐姐快看!镜中是......”
镜中映出的不是九惑,而是江倦雪的笑脸。她怀中抱着婴儿淮竹,身边站着东方老爷和弘业,一家人在木樨花树下喝茶。画面一转,竟是阿那颜跪在江倦雪面前:“圣女大人,求您用禁术保住北山血脉......”
“原来当年灭族的不是黄帝,是九惑。”弘业握紧拳头,“阿那颜为了保护张正,才假意投靠黑狐。”
淮竹摸着镜面,忽然发现镜角刻着“共生”二字。夕雾花灵力涌入的瞬间,镜面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九惑残魂——那是与她体内光狐 identical 的存在。
“原来我们本就是一体。”淮竹轻声说,“母亲用爱将你净化,而我......”她将光狐放入镜中,“会用爱让你重生。”
九惑残魂在光中化作光点,每个光点都映出北山派与东方家联姻的画面。张正望着镜中自己儿时与青木媛玩耍的场景,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原来仇恨的尽头,是被遗忘的羁绊。”
走出密室时,御妖国的天空己泛起霞光。淮竹望着怀中的夕雾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里,映着弘业、秦兰、青木媛等人的笑脸。她忽然明白,母亲留下的不是诅咒,而是让爱重生的机会。
“姐姐,你的咒印......”秦兰指着她眉心。淮竹摸去,发现那里己变成木樨花与光狐交织的图腾,再也没有一丝黑气。弘业笑着递来一块糖糕:“李去浊新做的,尝尝?”
“喂!那是我的!”秦兰伸手去抢,却被弘业笑着避开。晨光中,木樨花树轻轻摇曳,花瓣落在众人肩头,像是母亲跨越千年的温柔抚摸。
远处,醉梦楼的废墟上,尔朱羽正用夕雾花种培育新的灵植。青木媛扶着张正走过,后者发间己戴上她送的青木簪。淮竹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们不再被仇恨束缚,而是带着爱,走向真正的和平。
“哥哥,”淮竹望着东方天际的朝阳,“你说,母亲在天上能看见我们吗?”
弘业揽住她和秦兰的肩,轻声说:“当然能。因为我们心里的光,就是她留下的火种。”
风卷起木樨花香,吹过御妖国的大街小巷。不知何时,百姓们开始传唱新的歌谣:“木樨开,黑狐眠,双生花,共生缘。爱为种,恨为田,种善因,得善年。”
在这朗朗歌声中,淮竹握紧手中的夕雾花。她知道,只要心中有爱,就没有无法化解的黑暗。而他们,终将用这份爱,编织出比任何咒印都更强大的守护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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