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花瓣上真有字!”雅雅接住片银勺色的花瓣,指尖刚碰到“早安”二字,花瓣就化作光点钻进茶壶。弘业的茶盏里突然浮出五十年后的画面:老槐树下,他戴着老花镜刻勺,雅雅往他茶杯里偷偷加糖,壶嘴飘出的“茶未凉”光带正绕着他们的白发打转。“你看你那时多坏!”弘业笑着拍她手背,茶盏里的光点簌簌落在灶台上。
灶台的银茶树突然摇晃起来,满树花瓣簌簌落下,在地上铺成银勺形状的地毯。雅雅踩在花瓣上,听见每步都发出“叮叮”声——那是花瓣上的字在轻叩:“茶热了”“粥好了”“该添柴了”。弘业突然抱起她转圈,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两人发间,有片恰好贴在他眼角,像颗银质的泪痣。
“还记得你走那年冬天吗?”弘业突然停住,指腹蹭过雅雅发间的花瓣,“我把你埋的银勺挖出来,结果勺柄上结了层冰,冰花正好是你的名字。”雅雅的茶盏里立刻浮现出画面:少年蹲在雪地里,呵着白气擦勺柄,冰花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每片都是“雅”字的笔画。“原来你偷偷挖过!”她捶他肩膀,却把花瓣震得飞进茶壶。
茶壶突然剧烈震动,壶嘴喷出的不再是蒸汽,而是无数小银勺。“‘给孙子刻的满月勺’‘给孙女刻的周岁勺’”雅雅念着勺子上的字,笑得眼泪首流。弘业接住把刻着“金婚”的银勺,勺面映出五十年后他们的金婚典礼——茶树苗长成的银茶树上挂满了祝福的银勺,每个来道贺的人都能摘一把回家煮甜茶。
“这树……”弘业摸着灶台边的银茶树,树皮上竟浮出他十年里刻过的所有勺柄字,“‘等’‘盼’‘归’……还有这‘傻丫头’!”雅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块树皮凹进去,刻着歪歪扭扭的“傻丫头”,周围还渗着未干的甜汁。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把旧茶勺——勺柄的“雅”字不知何时被甜汁填满了,亮得像新刻的。
“我们用这树的叶子煮茶吧!”雅雅踮脚去摘银茶叶,叶子刚碰到指尖就化成茶末,飘进茶壶里。弘业赶紧添水,火苗“嘭”地窜高,茶壶里发出银勺碰撞的清响。“听!”雅雅凑近壶嘴,“是苦情树在唱歌呢!”果然,甜茶煮沸的咕嘟声里,掺着若有若无的“叮叮”声,像无数茶勺在轻叩时光。
茶盏里的透明甜茶突然变成奶白色,映出更遥远的未来:他们的曾孙蹲在银茶树下,学着刻“太爷爷太奶奶”的勺柄,苦情树的甜汁顺着树枝滴落,在勺面上凝成“茶暖五代”的光。“原来我们的甜茶,能暖这么久啊。”弘业的声音发颤,龙凤勺在掌心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再煮一壶给未来的孩子们吧!”雅雅把奶白色的甜茶倒进新茶盏,每倒一滴,盏底就长出根银勺柄。弘业突然跑到柜前,把所有刻着日期的银豆都倒进茶壶:“把这十年的念想全煮进去!”茶壶顿时发出七彩光芒,银豆化进茶里,变成无数细小的银勺,每把都刻着“勿念”“安好”“等你归”。
银茶树突然分出一根枝条,垂到雅雅肩头,枝梢开着朵特别大的花,花瓣上刻着“往后余生”。雅雅伸手摘下花,花突然化作银粉,飘进她和弘业的茶盏。两人同时端起茶盏,相碰时发出的清响里,有苦情树的甜香、银勺的轻叩、还有时光流淌的簌簌声,像极了他们十年里错过的、又补回来的所有晨昏。
“这茶……”雅雅抿了口,尝到先是十年的清苦,接着是五十年的甘甜,最后是无穷无尽的暖,“像把这辈子的故事都喝进去了。”弘业的茶盏里浮出最后一幕:老槐树下,他们的骨灰埋在银茶树根下,无数银勺从土里钻出,勺柄刻着“诗酒趁年华,茶暖待君归”,而树梢永远飘着“茶未凉”的光。
“我们会变成茶勺吗?”雅雅指着茶盏里的光影,睫毛上沾着银粉。弘业握住她的手,龙凤勺突然飞起来,绕着银茶树转了三圈,然后插在灶台中央,勺柄朝上,正好接住苦情树最后滴下的甜汁。“会变成最好看的那把,”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刻着‘而你,归时茶未凉’,给孩子们煮一辈子甜茶。”
银茶树的光芒渐渐柔和,变成日常的暖光。雅雅发现灶台上的茶盏不知何时空了,只有龙凤勺插在茶壶里,勺面映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窗外的苦情树不再渗出甜汁,却在枝桠间挂了无数银勺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和银茶树的“沙沙”声混在一起,正好是他们往后一辈子的甜茶谣,从“诗酒趁年华”开始,到“茶未凉”永续,暖得能融掉所有岁月的霜。
“该睡了吧?”弘业打了个哈欠,眼角笑出皱纹。雅雅点点头,却看见银茶树的根须里冒出个小茶勺,勺柄刻着“晚安”。她捡起茶勺放进枕头下,刚躺下就听见弘业在身边嘀咕:“明天煮茶要加三倍桂花,甜死你这傻丫头……”她笑着捶他后背,却摸到他掌心还紧握着那把刻着“雅”字的旧茶勺,像握着十年光阴里,所有茶未凉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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