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苦情树最后一滴甜汁落进银扣时，怎么刚好就嵌进树心了？”雅雅蜷在弘业怀里，指尖蹭着他掌心那枚刻“雅”字的银扣，月光透过窗棂把银茶树的影子投在床沿，枝桠间的银环风铃晃出细碎银光。
弘业捏了捏她鼻尖：“当年你在茶盏里搅出光影问‘我们会变银环吗’，银扣突然飞起来时，你睫毛上的银粉落进我茶碗里了——”他忽然翻身撑在她上方，鼻尖蹭着她额头，“知道苦情树为啥不滴甜汁了？”
雅雅被他呵出的气痒得缩脖子，眼尾扫到床头小银环正幽幽发亮：“难不成是被你偷偷喝光了？”
“傻丫头。”弘业低头吻她眼角，指腹着她无名指上的“晚安”环，“甜汁都渗进银茶树根须了，你今早没看见灶台茶盏里飘着桂花？那是甜汁催开的头茬银桂。”他突然坐起来掀开帐子，“你听——”
窗外银环风铃“叮叮当当”撞着树影，混着银茶树“沙沙”声，果然有若隐若现的桂花香飘进来。雅雅拽着他袖子坐起，看见月光里有片银桂叶飘进窗缝，正好落在她昨夜刻的“茶暖”环上：“昨儿你说要加九倍桂花刻环，该不会是想把银茶树腌成糖桂花吧？”
“给你腌成糖桂花才对。”弘业突然跳下床，赤着脚跑到银茶树旁扒拉根须，“你看这根须上挂的小银环——”他抠下枚核桃大小的银环，环身上竟刻着“吵架专用”西个字，“前儿你嫌我煮茶放太多桂皮，这环就冒出来了。”
雅雅笑得滚到床沿：“合着我们每次吵架，银茶树都在偷偷刻环？”她爬下床时踢到床底木盒，“咚”一声滚出堆旧银扣，最上面那枚刻着“弘”字，边角还留着她当年用茶刀刻歪的痕迹。
弘业蹲身把银扣全倒进她掌心：“你记不记得十六岁那年，你拿茶刀在我银扣上刻‘缘’字，结果刻成了‘喙’？”他指尖划过某枚凹痕，“后来苦情树第一次滴甜汁，正好填了那道歪痕。”
雅雅捏着那枚“喙”字扣笑出眼泪：“还说呢！谁让你当时突然抓我手，害我把‘纟’旁刻成了‘口’——”她突然看见弘业掌心有道浅疤，“这道疤是不是那年刻扣时划的？”
“是被你茶刀划的。”弘业突然握住她手按在银茶树树干上，旧银扣嵌着的位置突然发烫，“你看树心映的——”光影里晃出十六岁的他们，雅雅蹲在茶灶前偷喝甜茶，弘业举着银扣追过来，茶刀掉进火塘时溅起的火星，正好落在他手背上。
“原来银茶树把这些都刻进环里了。”雅雅摸着树心光影里自己沾着银粉的睫毛，突然发现弘业鬓角多了根银丝，“喂，你啥时候长白头发了？”
弘业把她头发绕在指尖：“前儿你说梦见苦情树不滴甜汁了，我半夜爬起来给银茶树浇甜茶，被你扔过来的枕头砸到的时候——”他突然抱起她往床上走，“现在该罚你给我染头发。”
“才不呢！”雅雅蜷在他怀里踢腿，却踢到床头柜上的刻环工具，“你说今晚刻啥环？昨儿刻了‘茶暖’，前天刻了‘桂香’……”
弘业把她按在枕头上，鼻尖蹭着她锁骨：“刻‘不许踢被子’。”他突然抓起她脚踝在银环上蹭，“你看你这脚，昨晚把被子踹到床底，害我冻醒三次。”
雅雅笑得打滚时，看见银茶树根须又冒出枚银环，环上歪歪扭扭刻着“弘业是猪”。她赶紧把环藏到枕头下，却被弘业眼尖抢过去：“好啊你，趁我不注意刻坏话！”他作势要挠她痒痒，指腹却突然停在她腰侧旧疤上，“这道疤还是当年追银扣时摔的吧？”
月光突然变得浓稠，银茶树的“沙沙”声混着风铃响，把十六岁的蝉鸣都卷进窗缝。雅雅摸着腰侧疤痕笑：“你还记得我摔进茶田时，你把银扣塞我嘴里说‘含着就不疼了’？结果甜汁流我一脖子。”
“那是我偷偷在银扣上钻了孔灌的甜汁。”弘业突然掀开她睡衣领口，指腹蹭着她锁骨下的淡银色斑，“你看这斑，像不像银扣滴的甜汁晕开的？”
雅雅突然揪住他耳朵：“好啊，原来当年骗我！”她翻身骑在他身上时，枕头下的“弘业是猪”环掉出来滚到银茶树旁，树心旧银扣突然发亮，光影里晃出他们在茶田追跑的模样，雅雅摔进茶树丛时，弘业扑过来抱她，银扣从他衣襟滑落，正好掉进她领口。
“怪不得后来银扣总往我衣服里钻。”雅雅捏着那枚“弘业是猪”环往他嘴里塞，“说！还骗了我多少回？”
弘业咬住银环含糊道：“就骗了你说‘苦情树甜汁喝不完’……”他突然坐起来把她按在怀里，指腹抚过银茶树树干，“其实 last drop 落进银扣那天，苦情树就只剩树心一点甜了。”
雅雅手指停在他掌心旧疤上：“那现在银环风铃为啥还这么甜？”
“因为每回你笑的时候，银茶树根须就会冒甜汁。”弘业低头吻她唇角，“你昨儿跟我抢最后块桂花糕时，树心冒的甜汁把我刻刀都泡软了。”他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你看床底——”
月光下的床底竟铺满了小银环，每枚都刻着日期：“三月初七，雅雅偷喝我茶”“五月初二，雅雅说我煮茶太淡”“八月十五，雅雅把月饼塞进我衣领”……雅雅蹲身捡起枚刻“初雪”的环，环心还嵌着片干桂花：“这是去年初雪那天，你在茶盏里给我堆的桂花雪人？”
“被你一口喝掉了。”弘业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现在知道银茶树为啥只在你笑时冒甜汁了吧？”他指尖划过她眼尾细纹，“因为十六岁那年，你睫毛沾着银粉问‘我们会变银环吗’时，甜汁就顺着你的笑，全渗进树心里了。”
窗外的银环风铃突然响得更欢，混着银茶树“沙沙”声，竟凑成了他们当年在茶田哼的调子。雅雅转身圈住弘业脖子，看见他眼角皱纹里落着月光：“那你说，等我们变成银环挂在树上，孩子们会不会嫌我们的环太吵？”
“不会。”弘业低头吻她额头，指腹着她无名指上的“晚安”环，“我们的环要刻‘吵架别超过三时辰’，再刻‘茶凉了要互相暖杯’……”他突然打横抱起她往银茶树走，“现在先刻枚‘不许熬夜’环。”
雅雅把脸埋在他肩窝笑：“你刚还说要加九倍桂花刻环呢！”她踢着腿看银茶树根须又冒出枚银环，环上刻着“弘业怕痒”西个字，“哈哈哈快看！银茶树都帮我记着呢！”
弘业作势要把她扔进银茶树丛，指腹却偷偷在她腰侧挠痒：“那你记不记得，当年你追着我要银扣时，摔进茶田沾了满身银粉，回家被你娘骂‘像只偷喝甜汁的银狐狸’？”
月光突然变得粘稠，把十六岁的蝉鸣、初雪的桂香、吵架时摔碎的茶盏声都裹进银环风铃里。雅雅摸着弘业掌心那枚刻“雅”字的旧银扣，突然发现扣眼里渗着微光：“你看！银扣在冒甜汁！”
弘业把她按在银茶树树干上，旧银扣嵌着的位置突然涌出暖光，光影里晃出他们从初见时的惊鸿，到此刻鬓角染霜的模样。他吻去她睫毛上不知何时沾上的银粉，轻声道：“傻丫头，那是我们这辈子攒的甜，要留给孩子们扣住每一世的茶未凉呢。”
银环风铃“叮叮当当”撞着树影，和银茶树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在深夜里织成甜茶谣。雅雅蜷在弘业怀里，看他指尖在新冒的银环上刻“晚安，我的银狐狸”，突然觉得掌心的旧银扣暖得像把所有岁月的霜，都融成了此刻枕边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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