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雾裹着煤烟味钻进阁楼时,马名扬的算盘珠第三次掉进了蜂窝煤堆里。
刘仙仙的麻花辫扫过煤堆,铜钱耳环在晨光中晃出细碎的金星:"这就是你说的'五星级客户档案库'?"
她捏着鼻子从煤灰里拎起半张作业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王阿婆孙子赊冰棍两根"。
刘静静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上倒映着蜂窝煤的六边形孔洞:"每个孔洞能存放三张纸条,十二孔煤球可以储存三十六位客户资料。"
她手里的试管滴下蓝色液体,煤球孔洞立刻泛起防水光泽。
马名扬趴在地上摸索算盘珠,红领巾扫过的煤灰显出一串数字:"你们看!上周赊账总额两块八,正好能买七个新煤球!"
阁楼木门突然被拍响,三人组同时扑向煤堆。
陈金花端着豆浆进来时,只看见马名扬在煤炉前烤袜子,刘仙仙的麻花辫上沾着煤灰,刘静静正往试管里装樟脑丸。
"妈,我们在研究煤球燃烧效率!"
马名扬举起算盘,十二颗珠子整整齐齐。
这个谎话在三天后被戳穿。
当王阿婆举着烧到一半的蜂窝煤冲进弄堂时,煤球孔洞里飘出半张焦黄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李大爷欠糖纸五张"。
"我说煤球怎么烧不起来!"
王阿婆的假牙在寒风里打颤,"你们这些小鬼往里面塞了多少秘密?"
刘仙仙的铜钱耳环叮当作响,她突然甩出麻花辫卷走煤球:"这是新型防潮剂!"辫梢的铃铛里掉出颗水果糖,精准落进王阿婆的围裙兜。
马名扬趁机掏出算盘:"您上个月赊了三次奶油冰棍,按最新促销政策可以兑换......"算珠噼里啪啦滑动,"兑换免费《神雕侠侣》租借权三天!"
王阿婆举着煤球的手僵在半空,老花镜片上蒙着雾气:"那...能给我孙子换本《射雕英雄传》吗?"
这场危机催生了更严密的加密系统。
当夜,刘静静用缝纫机油混合蓝墨水,研发出遇热显影的特殊墨水;刘仙仙把客户姓名转化成武侠小说人物代号;马名扬则在算盘上设计出只有三人能看懂的密码体系。
"红姐的线人绝对想不到,"马名扬把煤球孔洞里的纸条卷成小筒,"'东邪'代表信用良好的客户,'西毒'是赖账专业户!"
刘静静往煤球孔洞里塞樟脑丸时,眼镜片上突然倒映出奇异的反光。
她在最底层的煤球堆里,发现二十几个带着梅花状孔洞的特殊煤球——那是老张头昨天送来的"战略物资"。
"每个梅花孔能藏五张纸条!"
马名扬的算盘珠在煤灰上划出公式,"存储容量提升西倍!"
他们的狂欢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
阁楼漏雨时,刘仙仙率先扑向煤堆,麻花辫甩出的水珠在煤球上画出蜿蜒的溪流。
三人组手忙脚乱抢救客户档案的模样,活像在火锅里捞金针菇的食客。
"用我的雨衣!"刘静静突然抖开校服,内衬里缝着的防水布原来是为此准备的。
马名扬这才发现,她的校服下摆早就改造出六个隐藏口袋。
这场暴雨让三人组因祸得福。
当红姐举着镀金鸡毛掸子来打探情报时,刘仙仙正捧着被雨水泡发的煤球演戏:"哎呀,我们的科学实验全毁了!"
红姐没注意到,刘静静镜片反光里藏着煤堆下的梅花孔煤球——那里存着最重要的客户档案。
马名扬歪戴的红领巾上,新别的算盘珠正悄悄记录红姐的微表情。
深冬第一场雪落下时,蜂窝煤档案库迎来了最严峻考验。
街道办突击检查防火安全,陈金花要把所有煤球搬去统一保管。
"妈!这些是特制清洁煤球!"
马名扬死死抱住两个梅花孔煤球,"加了...加了空气净化剂!"
刘仙仙的麻花辫突然散开,铜钱耳环勾住煤球孔洞:"对对对,烧起来有桂花香!"
刘静静默默掏出试管,往煤球上滴了两滴液体。
淡紫色烟雾腾起时,街道办干事捂着鼻子退了三步:"现在的孩子搞什么名堂!"
年关将近的寒夜里,三人组蜷在煤堆旁守岁。
马名扬用算盘珠摆出"新春快乐",刘仙仙把铜钱耳环塞进煤球孔洞当压岁钱,刘静静则在研究如何用火锅底料给煤球防蛀。
零点钟声响起时,老张头的三轮车铃从弄堂口传来。
他送来十二个打着红绳结的梅花孔煤球,每个孔洞都塞着带金粉的纸条——那是给三人组的新年贺卡。
马名扬拆开纸条时,算盘珠突然迸散在煤灰里。
刘仙仙的麻花辫扫过地面,铜钱耳环在夜色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他们同时看见纸条上的字:
"收破烂的永远记得,1986年冬,三个孩子用煤球存下了整条弄堂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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