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的薄雾如灵泉般漫过青石板。谢长安背着新做的青布书包站在私塾门口，藏青长衫袖口的梅花刺绣还带着母亲昨夜缝补时的体温。他摸了摸书包夹层里的灵泉野菊香囊，那是姐姐用空间灵泉浸泡过的，花香混着淡淡的药味，像极了父亲出征前留给母亲的香囊——听说那香囊里装着北疆的雪菊，能驱邪避灾。
"快看！谢家那个没爹的小崽子！"赵员外家的独子赵承业斜倚在门框上，锦缎马褂上绣着金线牡丹，"穿得人模狗样，以为能混进贵人堆？"周围传来嗤笑，几个富家子弟交头接耳，目光落在长安补丁摞补丁的鞋尖上。
长安攥紧书包带，指腹触到里面硬邦邦的灵泉饼——那是姐姐用灵泉面粉和野蜂蜜做的，说是"吃饱了才有力气读书"。他抬头时，阳光穿过鬓角的碎发，映得眼底的光如灵泉般清亮："赵公子既然有空议论他人，不如比比谁先背完《百家姓》？"
教室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赵承业涨红了脸，手里的玉扳指磕在门框上："比就比！谁背不出谁是小狗！"他翻开书本，磕磕绊绊地念起"赵钱孙李"，而长安早己双手背后，声音朗朗如晨间鸟鸣，每一个字都像灵泉水滴般清透有力。
夫子走进教室时，长安刚念完"巫马乌焦"。老先生的目光在少年补丁整齐的长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腰间褪色的牛皮护腕——那护腕边缘刻着半朵梅花，与谢长宁鬓间银簪的纹路如出一辙。"谢长安，"夫子敲了敲讲桌，"明日起坐第一排。"
赵承业"腾"地站起来："夫子！他不过是个......""不过是个能把《百家姓》倒背如流的学子。"夫子打断他，目光扫过满堂学生，"你们若有这等志气，早该读完《千字文》了。"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翻书声，长安在众人目光中走向第一排，书包里的灵泉饼压着他的掌心，暖得像姐姐的鼓励。
午后放学，长安独自走过胡家酒肆。胡林飞的跟班狗剩堵在巷口，叼着根草痞笑："小叫花子，听说你姐在卖野药？小心砸了脚指头——"话未说完，长安的书包带己横扫过来，重重抽在对方手背上。
"嘴巴放干净点。"少年后退半步，摆出姐姐教的"狼踞"架势，护腕上的梅花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再让我听见你编排我姐，下次抽的就不是手了。"狗剩想发作，却看见长安眼底的冷光，那眼神像极了镇北王府猎场上的孤狼，竟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夜幕降临时，谢长宁在后院点燃松明火把。长安卸下书包，露出内衬里藏着的《战神九式》残页——那是姐姐给他的，虽缺了后三式，却足够他琢磨半年。"今天学'破风腿'，"谢长宁用银簪在地上画出步法轨迹，"步法要像灵泉流水，看似柔和，实则藏着劲道。"
杨淑兰端着灵泉茶站在门边，看着女儿演示的招式，忽然想起几年前的深夜。那时谢仁贵借着月光教她辨认草药，银簪在月光下划出的轨迹，竟与此刻女儿的动作分毫不差。"阿宁，"她轻声说，"你爹若看见......"
"他会看见的。"谢长宁转头，银簪在火光中泛着暖光，"等长安练会这一式，等我攒够去北疆的盘缠，等我们查明真相......"她没有说完，却看见母亲眼中泛起的泪光，像极了昨夜她在灵泉中看见的星辰。
长安跟着姐姐的动作抬腿、转身，却在第三遍时踉跄着摔倒。"膝盖要再弯些。"谢长宁伸手扶他，指尖触到弟弟小腿上的旧疤——那是三岁时他追着父亲的背影跑，摔在青石板上留下的。"疼吗？"她问。"不疼。"长安摇头，"比柳氏用竹条抽的时候轻多了。"
杨淑兰猛地转身，假装去添灯油，却在围裙上蹭掉了眼泪。她想起谢仁贵临走前那晚，曾抱着长安说："儿子，爹要去守北疆，你要帮爹守好娘和姐姐。"那时长安只会说爹别走，只会攥着父亲的衣襟哭，如今却己能在欺凌面前挺首脊梁。
子夜时分，谢长宁坐在门槛上擦拭银簪。长安屋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梦呓般的"爹"。她摸向腰间玉佩，忽然发现狼首纹与梅花纹的缝隙间，竟刻着极小的字迹："萧煜"。那是镇北王的名字，是父亲从未说过的秘密。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对着玉佩低语，想起母亲藏在箱底的婚书，男方姓名处被墨水晕开，却仍能辨出"萧"字。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她忽然明白，为何胡家总是针对她们，为何柳氏总说"你们谢家不干净"——原来从出生起，她便背负着北疆战神孙女的血脉。
这一晚，破木屋里的油灯亮了很久。杨淑兰在缝补长安的书包带，针脚穿过布料时，总忍不住想起丈夫的字迹；长安在梦中握着银簪，梦见父亲带他去北疆看雪；谢长宁望着后山方向，灵泉岩洞口的金脉首乌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像父亲当年寄回家的信笺，在风中沙沙作响。
青河镇的星空下，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正在用灵泉、书本和拳头，编织着属于他们的铠甲。谢长宁知道，前方的路或许布满荆棘，但只要弟弟的拳头够硬，书本够厚，灵泉够清，她们终能劈开迷雾，让谢仁贵的名字不再成为禁忌，让"镇北王孙女"的身份不再是诅咒，而是照亮北疆的光。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中，长安背着书包出门，书包里多了块灵泉饼和半本《兵法书》。谢长宁倚在门框上，看少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薄雾中，银簪上的狼首纹与玉佩寒梅纹终于在晨光中完整拼接，露出镇北王府的完整徽记——那是迟到十五年的，属于她们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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