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野核桃树落果时,谢长安正蹲在岩洞口分拣灵泉培育的草药。十一岁的少年挽着粗布裤脚,膝盖旧伤结着淡金痂皮,那是昨夜按《神医宝典》"金疮洗髓方"用灵泉水浸泡的痕迹。他指尖捏着株三指宽的黄芪,叶片脉络清晰如《典》中经络图,忽闻身后传来嗤笑:"哟,小叫花子还敢来后山?"
肖强斜倚树干,手里抛着鹅蛋大石。十六岁的少年生得彪悍,左眼角刀疤是去年被胡林飞小厮用匕首划的。他吐掉草茎,石头在掌心转得呼呼响:"听说你姐教你花拳绣腿?怎么,想当护院护着你那瘸腿娘?"
长安指尖骤然收紧,黄芪叶片发出脆响。三日前母亲冒雨卖竹筐,被这肖屠户家的混小子故意绊倒,竹筐里灵泉草药撒了满地。此刻"瘸腿"二字如针尖扎进新痂,隐隐泛起灵泉洗筋伐髓时的灼痛——姐姐说过,这是《典》中"气血冲脉"的征兆。
"把石头放下。"他站起身,粗布短打下的小臂缠着鹿皮护腕,边缘梅花纹己被磨平。这是姐姐按《典》中"铁砂掌入门法"特制的护具,每次挥拳蹭到皮肤,便如《战神九式图谱》里记载的"磨皮砺骨"。
肖强愣了愣,继而爆发出大笑:"你以为耍两招把式就能唬住小爷?"他上前半步,石头砸在长安肩头,"信不信老子——"
话音戛然而止。少年忽觉膝盖一凉,长安右腿如灵泉瀑布斜踢而出,鞋尖精准点中他髌骨下三寸的足三里穴。这是谢长宁从《战神九式》首卷"坠星式"拆解的下盘杀招,专为克制男子足阳明胃经。肖强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石头"当啷"落地。
"第一式,坠星踢。"长安声音发颤却清亮,"姐说,此穴连胃络脾,受击者如坠星折膝。"他想起姐姐在沙地上用银簪画的人体图,膝盖周围朱砂圈着"力贯涌泉,一击断势"。
肖强挣扎着欲起,长安第二招己至。掌心凝着灵泉温意,捶在他手腕阳谷穴处。这是《战神九式》第二式"裂石拳"的入门应用,三月前他曾用此招劈开碗口粗的灌木,此刻砸在人骨上,发出"咔嚓"轻响。
"第二式,裂石拳。"少年虎牙在阳光下微闪,昨夜姐姐于油灯下演示的招式历历在目,"腕骨碎裂者,三月难握屠刀。"肖强的惨叫混着野核桃落地声惊飞麻雀,亦震碎了长安记忆中那个只会蜷缩挨打的自己。
第三式"锁喉"将至时,长安忽然顿住。肖强脸色青紫,双手徒劳掰扯他的手腕,眼中狠戾退潮般消失,只剩孩童般的恐惧。这是他首次近观欺凌者的脆弱,如被踩在泥里的蟾蜍,丑陋却不再可怖。
"滚。"他松开手,后退两步。灵泉在经脉中静静流淌,方才剧烈打斗竟未让他气喘,反觉浑身通泰——这是《典》中"内息小成"的征兆,姐姐说过,此乃洗髓伐脉后"气贯百骸"的馈赠。
肖强连滚带爬逃走,裤脚沾着后山泥渍,形如丧家之犬。长安弯腰捡起鹅蛋石,石面尚有余温,在他掌心却渺小如砾。想起上月被这石头砸中时的狼狈,如今却能单手将其捏得咯咯作响。
"尚可。"谢长宁的声音自树后传来。少女倚着老歪脖子树,乌发用银簪松松挽起,簪头梅花纹与《神医宝典》封皮暗纹相合。她踱步上前,指尖拂过长安微颤的手腕:"战神九式讲究'招招致命',你却在第三式留了活口。"
长安抬头,见姐姐眼中映着自己——小脸晒得黝黑,眸光却亮如灵泉,再非昔日被按在泥里的孩童。他忽然想起《神医宝典》"武经篇"首句:"慈不掌兵,医不恋战",此刻方知真意。
"他日后必不敢再来。"少年握紧拳头,护腕梅花痕硌着掌心,"但我不愿与他一般狠辣。"谢长宁闻言微怔,忽而展颜一笑,比后山野菊明艳,比灵泉金光温暖。她抬手揉乱他的发,指尖沾着艾草香:"能以战神之姿破敌,又存医者仁心,方为神医门真义。"
暮色漫过后山时,长安发现肖强遗落的石头上有抹暗红。他蹲下身细瞧,原是干涸血迹,形状竟与姐姐银簪头的梅花分毫不差。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暴雨夜,有黑衣人背着他狂奔过这片林子,那人腰间玉佩坠子正是朵梅花,渗出的血也是这般暗红。
"姐,这血..."他举起石头,声音发颤。
"噤声。"谢长宁按住他肩膀,目光投向谢家老宅方向。祠堂飞檐在暮色中如同一道旧疤,她摸向腰间双鱼玉佩,此物自她十三岁在岩洞口拾得,内里便有灵泉暗涌。"战神九式与追魂三针皆为神医门秘传,待你修至第五式,自会知晓梅花血迹的渊源——天机阁的暗桩己传来消息,此事与当年神医门血案相关。"
少年似懂非懂点头,将石头收进背篓。灵泉滋养的草药在篓底轻晃,叶片露珠折射暮光,恍若撒了把碎钻。他忽然明了,姐姐教他的从来不是恃强凌弱,而是用《战神九式》的铁拳守住《神医宝典》的仁心——正如姐姐常说:"追魂三针可救人亦可杀人,全在施针者一念,而神医门传人需以仁心为刃。"
回到破木屋时,杨淑兰正在灶台熬药。她看着儿子肩头尘土,欲言又止,却在触及他眼底锐意时,将到嘴边的"莫要惹事"咽回,转而道:"洗把脸吃饭。"长安忽觉母亲鬓角白发少了些——那是姐姐用《典》中"首乌固发方"泡制的药汁起了效,针药同源,正是神医门"医武同修"的精髓。
夜深人静,长安在院中反复推演日间招式。月光将他影子投在墙上,与梁上挂的《战神九式图谱》重叠。谢长宁坐在门槛上,膝头摊开《神医宝典》,指尖停在"追魂三针"篇——朱砂笔圈着:"银针渡穴,可止伤亦可制敌,需辨善恶,慎用生死。"她身后暗影里,隐约有身着灰衣的人影闪过,那是天机阁暗卫在巡夜。
"姐,"长安忽然开口,"若有日需用追魂三针取人性命..."
"我神医门传人,当以仁心济世。"谢长宁合上典籍,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若有人危及至亲..."她指尖抚过腰间玉佩,目光示意远处的天机阁暗卫,"可命天机阁先行牵制,再以战神九式前八式挫其锋芒,最后用追魂三针'逆经刺穴'制其行动——非到万不得己,不可取人性命。天机阁的情报网,便是为这等时刻准备。"
星空下,少年郑重颔首。他望向肖家屠户铺方向,灯火昏黄中传来肖强哀嚎。曾让他夜不能寐的恐惧,此刻化作催征战鼓。他明白,这不过是个开始——自他挥出第一拳起,谢家姐弟的蜕变,便如离弦之箭,再无回头之路。而神医门的战神九式与追魂三针,辅以天机阁的暗桩情报,终将成为他们在这乱世中披荆斩棘的利器。
谢长宁立起身,《神医宝典》,扉页血字"梅花战神,针拳破局"至今历历在目。而那石头上的梅花血迹,恰似秘卷的引子,冥冥中指引着他们揭开神医门灭门惨案的真相。
是夜,破木屋油灯亮至子时。长安在粗麻纸上画下首个《战神九式实战录》,谢长宁在后山岩洞口刻下新的"止戈"标记。月光穿透云层,照亮青石板上的拳印与针痕——那是少年成长的印记,是弱者以武证道的起点,是从"蝼蚁"到"神医门传承人"的叩门之声。暗处的天机阁暗卫无声掠过,将这夜的动静化作密报,传向神医门散落各地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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