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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稚子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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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的谢长宁把手指含在嘴里,盯着父亲磨得发亮的柴刀出神。谢仁贵蹲在井台边刮兔子毛,霜风卷起他补丁摞补丁的袖口,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杨淑兰用陪嫁的头绳给他编的,说是能避邪。

"长宁,离刀远点。"谢仁贵头也不抬,却精准地用脚尖勾住往刀刃爬的女儿,"去帮娘捡点干树叶,晚上烧火暖些。"

小姑娘跌坐在草垛旁,忽然看见柳氏走来,手里攥着块发黑的饼子。"哟,"柳氏瞥了眼地上的野兔,"又打了野味?正好你二叔婆娘坐月子,送去两只腿。"

谢仁贵握着刀的手顿了顿,喉结滚动:"娘,长宁三天没沾荤腥了..."

"贱丫头片子也配吃肉?"柳氏劈手夺过野兔,兔血溅在她青灰色的围裙上,"再说了,你媳妇肚子里的才是金贵货!等生了男娃,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长宁攥紧裙角,指甲掐进掌心。她记得去年冬天,柳氏把她的棉鞋送给宝成的儿子,害得她冻烂了脚趾。此刻看着野兔被抢走,忽然想起父亲藏在墙缝里的半块玉佩——那是爷爷临终前塞给父亲的,说"不到万不得己别拿出来"。

夜里,柴房漏风的墙缝灌进寒气,长宁缩在母亲怀里打颤。杨淑兰把唯一的棉被往女儿身上扯了扯,自己贴着土墙取暖。谢仁贵摸黑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硬饼,还有片烤得焦黑的兔子肝。

"张嘴。"他掰碎饼子,先喂给长宁,再递到妻子唇边。杨淑兰摇头:"你吃,明天还要上山..."

"我在林子里吃了个鸟蛋。"谢仁贵撒谎,把兔肝塞进她手里,"多吃点,有力气生孩子。"

长宁嚼着饼子,听见父亲在黑暗中叹气。最近半个月,他总在半夜摸出柴房,回来时身上带着露水和草屑。她知道父亲是去查看陷阱,但从没问过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因为柳氏说过,山上的猎物都归宝成哥管,谁偷猎就打断腿。

"他爹,"杨淑兰忽然开口,"我听见宝成他们说...说要把长宁送去镇上的绣坊。"

黑暗中传来布料撕裂声,谢仁贵攥紧了拳头:"有我在,他们敢。"

长宁猛地抬头,绣坊她见过,门口挂着粉色的帘子,进去的小姑娘都哭哭啼啼的。她紧紧抱住父亲的胳膊,闻到他身上混着血腥味的松树味——那是他上次被宝成用猎刀划伤留下的。

杨淑兰生产那日,柳氏让人抬走了所有热水,还把产婆堵在村外。谢仁贵翻墙时被宝成撞见,挨了三棍子才挣脱,等他背着产婆冲进柴房,杨淑兰己经疼得咬烂了袖口。

"爹!"长宁拽着谢仁贵的裤腿,"娘的血把被子都染红了!"

谢仁贵抹了把脸,按住妻子冷汗涔涔的额头:"淑兰,别怕,我在..."他忽然想起谢海临终前塞给他的小布包,里面有片晒干的止血草,说是"战场上用的"。当时他没细问,此刻颤抖着摸出来,塞进产婆手里。

婴儿的啼哭响起时,谢仁贵才发现自己攥碎了布包,止血草混着泥土掉在地上。产婆抱着男婴首摇头:"从没见过这么难生的,多亏你这草..."

"叫长安。"杨淑兰虚弱地笑,"仁贵,你看他眼睛,像不像山上的泉水?"

长宁趴在床边,看见弟弟攥着小拳头,指甲缝里还沾着血污。她想起父亲教的"安"字,是宝盖头下一个女,可弟弟是男娃,为什么也有"女"字旁?想问却不敢开口,因为柳氏说过,女娃不该识字。

三天后,柳氏捏着长安的小脸冷笑:"长得倒是周正,可惜没福生在正经屋里。"她忽然瞥见谢仁贵腰间的红绳,"这是啥?偷的哪家姑娘的定情信物?"

谢仁贵下意识护住红绳,那下面挂着半块玉佩。柳氏眼尖,一把扯断绳子:"好啊!你还藏着宝贝!"玉佩滚落在地,断口处映着窗缝里的光,像极了谢海坠崖那天的月光。

"还给我!"长宁扑过去抢,被柳氏一脚踹开。谢仁贵想拦,却被宝成卡住脖子按在墙上。宝成捡起玉佩,对着光看:"这破石头能换俩钱不?"

"不能换钱,"柳氏眯起眼,"但能换条活路。"她转向谢仁贵,"明儿镇上的牙婆来,你把这丫头卖了,玉佩就还你。"

"不可能!"谢仁贵怒吼,颈侧青筋暴起。杨淑兰挣扎着爬起来,把长宁护在身后:"要卖就卖我!"

谢仁贵本想在长宁三岁那年带着玉佩逃走去北疆,却在收拾行李时被柳氏发现。她以"报官说他偷了祖坟的陪葬品"威胁,强占了玉佩,并将谢海留下的信件塞进灶膛烧掉。此后七年,谢仁贵一面暗中攒钱(靠夜里挖草药、帮猎户代班),一面训练长宁爬树、认草药、辨方向——这些都是谢海生前教他的"保命本事",当时他只当是哄孩子的游戏。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大乾三十年的秋汛。柳氏为了给宝成的儿子换娶亲钱,偷偷联系了人牙子,打算在长宁十岁生辰那天将她卖掉。同一日,镇北军的征兵告示贴到村口,谢仁贵发现告示上的"萧"字帅旗,与玉佩上的刻字一模一样。他终于明白父亲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原来他们不是没根的野草,而是有族徽、有军旗的人。

征兵前夜,他摸进柳氏的厢房,在供桌下的瓦罐里找回玉佩。断口处还粘着半片烧焦的纸——是谢海信件的残片,隐约可见"镇北王府""顾沉渊"字样。那一刻,他忽然原谅了父亲的沉默——不是不想说,而是在这吃人的世道,过早暴露身世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长宁拽着他的衣角不让走,这个从小跟着他钻山林的小姑娘,己经能徒手抓住山鸡。谢仁贵摸着她粗糙的掌心,想起七年前她举着树枝要学武功的样子,轻声说:"爹去把路探平,等春暖花开,就来接你们去看真正的雪山。"这时长宁己10岁弟弟六岁

谢仁贵如遭雷击。镇北军三个字,像把生锈的刀剜进他心口——这是谢海生前唯一提过的"出路",可他从不敢细想。此刻看着柳氏手里的玉佩,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血泡蹭在他手背上:"仁贵,若有一日活不下去...就去北疆..."就算柳氏不提他也打算趁征兵去北疆。柳氏说起也正合他意

"我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但得等长安满月,还有...玉佩给我。我走后不许再苛待淑兰她们母子三人"

柳氏冷笑:"先签了卖身契,兵籍文书下来就还你。至于这丫头..."她踢了踢长宁,"暂时留着,等你死在战场上,再卖也不迟。"

长宁浑身发抖,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总在夜里磨那把断箭——箭杆上刻着的"萧"字,此刻在她模糊的泪眼里,像条即将腾飞的龙。

他不知道,这一去,便是生死两茫茫;更不知道,当他在北疆战场握紧染血的玉佩时千里之外的长宁正在苦难中艰难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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