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瓦上如擂战鼓,木屋的窗纸被风撕出个口子,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谢长宁跪在草席上,用灵泉水清洗顾明渊胸前的箭伤,指尖触到他锁骨下方的旧疤——那是道形如狼牙的刀痕,与北疆军"苍狼卫"的图腾分毫不差。
"顾商?"她轻声呢喃,用镊子夹出箭头。铁箭头上刻着细小的纹路,竟是太子府暗卫的标记。前世肖梅就是靠这枚箭头,向镇国府邀功称"救下世子",如今却在她手中泛着冷光。
昏迷中的男子突然呓语,左手握成剑指,指尖划过她发梢。谢长宁猛地后仰,瞥见他右手小指内侧的茧——那是常年握刀柄磨出的"将军茧",普通商队护卫绝不可能有。
"苍狼式第七变。"她低声道,回忆起老鬼临终前塞给她的残卷。那卷破纸上画着北疆军的三十二式剑招,最后一页染着血,写着"镇北王府亲卫可识"。顾明渊刚才无意识摆出的手势,正是残卷里缺失的关键一变。
烛光突然暴涨,她看见他腰间缠着的革带,暗纹在光影里若隐若现。解开革带的瞬间,谢长宁呼吸一滞——那是镇北王府的"北斗纹",七颗星芒围绕狼首,与她怀中的残片玉佩纹路互补。
"原来如此。"她指尖抚过革带内侧,摸到凹凸不平的刻字:"明渊"。前世肖梅曾炫耀过镇国府世子的名讳,此刻与眼前人重叠,竟让她心口泛起冷笑。
顾明渊突然抽搐,喉间溢出鲜血。谢长宁忙将灵泉水灌入他口中,看着血色从他唇边退去,这才敢伸手探向他里衣。怀中掉出的羊皮卷展开时,她瞳孔骤缩——北疆三十六处暗哨布防图,用朱砂标着"飞虎营""苍狼卫"的驻地,正是前世肖梅献给镇国府的"投名状"。
"镇国府世子竟会被太子的人追杀至此。"她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图上的"鹰嘴崖。
窗外惊雷炸响,顾明渊猛然睁眼,铁钳般扣住她手腕。谢长宁不躲不闪,任他将自己按在墙上,感受着他掌心的茧擦过她脉搏:"醒了?"
"你是谁?"男子声音沙哑,带着血锈味。他盯着她发间银簪,瞳孔微缩——那簪头的兰草纹,与镇北王府后厨的标记一模一样。
"救你的人。"谢长宁扬起下巴,任由灵泉水在眼底流转,"三天前你中了追魂箭,是我用雪山融水替你拔箭,又用金创药敷了七次。"她没提灵泉的事,却故意让他看见自己腕间未愈的烫伤——那是煎药时故意留下的。
顾明渊眼神一暗,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泥墙上挂着的兽皮,地上晒着的草药,还有墙角那坛泡着毒蛇的药酒。当视线落在她胸前晃动的玉佩残片时,他突然松手:"为何救我?"
"自然是图回报。"谢长宁弯腰捡起布防图,在他面前缓缓卷起,"商队护卫会随身携带这等机密?镇国府世子的戏,是不是演得太糙了些,顾明渊?"
屋内空气骤冷。顾明渊盯着她手中的图,右手悄悄摸向枕头下——那里本应藏着他的佩剑"惊鸿"。
"别找了,剑在房梁上。"谢长宁轻笑,指尖灵力微动,惊鸿剑应声落地,"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与太子有关,但不妨想想,若我想害你,何必等你醒了才动手?"
他沉默不语,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试图找出破绽。谢长宁任由他打量,心里却在复盘前世记忆:顾明渊,镇国府嫡子,表面纨绔实则心机深沉,前世正是他默许肖梅用她的血解开镇北王府密道——如今,她要让这步棋,走得与前世完全不同。
"你想要什么?"顾明渊终于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审视。
"合作。"谢长宁将布防图推回他面前,却在他伸手时按住纸角,"我提供药材和情报,你保我家人平安。至于这图..."她指尖掠过"鹰嘴崖"标记,"我要一份临摹本。"
顾明渊挑眉:"你一个村女,要布防图何用?"
"自然是有用。"她松开手,从怀里掏出老鬼给的残卷,"半年前遇着个老道,说这残卷能换银钱。如今看来,竟与世子的革带暗纹合上了。"
他瞳孔骤缩,伸手抢过残卷。看见最后一页的血字时,喉结滚动:"你从哪得来的?"
"老道临死前给的,说拿着这东西,去镇北王府能换三斗粟米。"谢长宁垂眸,做出怯懦模样,"我娘病重,弟弟还小,只想着换点粮食..."
"老道是不是左眼角有颗痣,说话带幽州口音?"顾明渊突然抓住她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谢长宁心里一惊,面上却装傻:"您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颗痣...他说自己姓刘,走南闯北卖药的。"
顾明渊松开手,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谢长宁知道他在消化信息——老鬼刘德仁,曾为镇北王府治过病,五年前离奇失踪,原来竟流落到这小山村。
"临摹本可以给你,但你要发誓,绝不泄露图上内容。"他睁开眼,眸中闪过狠厉,"若敢耍花样,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我以母亲性命起誓。"谢长宁首视他眼睛,灵力在指尖凝聚成细针,"不过在那之前,世子不妨试试这个。"她将针插入他膻中穴,灵泉水顺着针尖注入,他脸色顿时好了几分。
"这是..."顾明渊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暖意,震惊地看着她。
"山里的土法子,专治内伤。"谢长宁拔出针,藏起指尖的灵光,"世子若是喜欢,以后每月我可送你两剂。"
窗外雨声渐小,顾明渊盯着她发间银簪,突然伸手摘下。谢长宁本能要躲,却被他捏住下巴:"这簪子哪来的?"
银簪在他掌心泛着冷光,兰草纹与他腰间玉佩的纹路严丝合缝。谢长宁心跳加速,却强迫自己笑出声:"路上捡的呗,看着精致就戴上了。难不成世子认识?"
他盯着她眼底的镇定,突然笑了:"倒像是我府上的东西。不过算了..."他将簪子插回她发间,指腹擦过她耳垂,"谢长宁,记住你今天的话。若敢背叛,我会让你全村陪葬。"
她垂下眼睑,掩盖眼底杀意:"世子放心,我只是个想活下去的村女。"心里却道:顾明渊,今生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让你镇国府,成为我手里的剑。
烛火突然熄灭,屋内陷入黑暗。谢长宁听见他躺下的声音,悄悄摸向怀里的布防图残片——刚才交手时,她己用灵力拓印了关键部分。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夜啼,她摸了摸腕间的灵泉印记,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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