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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薄情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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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口老槐树的枝桠间,挂着半片枯黄的荷叶。谢长宁蹲在绣摊前,指尖的银针在月白缎面上游走,绣的是胡林飞说过的"并蒂莲"。胡母端着一碗莲子羹过来,笑意吟吟地替她拂开额发:"哎哟,这风刮得脸都糙了,快把娘炖的银耳汤喝了,润润嗓子。"

瓷勺碰到碗底的蜜枣,发出清脆的响。长宁望着碗里浮着的枸杞,想起昨夜胡林飞替她披衣时的话:"县学的夫子夸我文章做得好,说再熬两年必能中举。等我当了官,你就把绣绷扔了,天天在家里逗猫养狗。"他指尖划过她手背,语气里带着宠溺,"你手上的茧子,看得我心疼。"

"长宁姐,"虎娃举着糖葫芦跑过来,却在看见胡母时猛地转身,"没啥,我去看刘小姐家的鹦鹉!"

银针在缎面上流畅游走,长宁并未察觉虎娃的异样。胡母笑着往她兜里塞了块桂花糖:"这是林飞特意从县城买的,说你喜欢这个味儿。他呀,下了学就往家跑,生怕你受委屈。"

三日后,胡林飞带着媒婆上门,红漆匣子里躺着成对的羊脂玉佩。"这是我爹临终前锁在樟木箱里的,"他望着她的眼睛,清澈得像镇上的河水,"说等我娶媳妇时,要把这'并蒂梅'玉佩送给心上人。长宁,你愿意戴上它吗?"

母亲捏着玉佩咳嗽着点头,胡母趁机往她手里塞了颗蜜饯:"亲家母放心,我家林飞嘴笨,可心是热的。以后长宁要是受了半点委屈,你拿拐杖敲我这把老骨头!"

成亲那日,胡家祠堂的烛火暖融融的。胡林飞掀起盖头时,手里捧着个红绸包:"打开看看。"里面是件水红缎面袄子,领口绣着她最爱的竹叶——是胡林飞用县学发的津贴偷偷买的。

"知道你舍不得穿新衣裳,"他耳尖泛红,"以后我的俸禄都交给你管。"胡母在旁抹眼泪:"我儿总说,娶媳妇要娶长宁这样勤俭的,跟那些娇滴滴的千金不一样。"

夜里,胡林飞替她铺好床铺,在枕边放了个绣着"安"字的香囊:"我娘说,这是她成亲时外婆给的,能保夫妻和睦。"他在躺椅上翻书到子时,见她醒来,忙披衣道:"吵醒你了?我去外间看。"

长宁攥着香囊缩在被窝里,只觉鼻尖萦绕着清淡的艾草香。她不知道胡林飞每日子时都会翻墙去王员外家,更不知道胡母会在她的补药里掺少量朱砂——美其名曰"养神",实则让她精神恍惚,对周遭异响充耳不闻。

三日后,长宁在厨房听见胡母与人闲话:"我家林飞啊,下了学就帮长宁绣绷穿线,这疼媳妇的劲儿,真是随他爹。"她嘴角噙着笑,往鸡汤里撒了把桂圆,"等长宁怀上孩子,我准把她供成菩萨。"

在胡家虽然很忙碌,做很多事但是起码能吃饱穿暖,长宁当时不知道胡林飞是虚情假意,长宁觉得很知足了。

水盆里的绣绷漂着涟漪,长宁只当是婆媳和睦的佐证。白天她替胡林飞研墨时,总会指着砚台上的"萧"字刻痕笑:"这字真古怪,像是哪家的姓?等咱们孩子出生,可不能取这么生僻的名儿。"

不久后长宁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胡林飞得知后,特意请了镇上的稳婆上门诊脉,还买了只老母鸡炖汤:"大夫说要补气血,你多喝点,我连鸡毛都不让娘碰。"他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她的小腹,"以后我给孩子取名'胡星',你说好不好?"

汤里的红枣甜得发腻,长宁没尝出夹竹桃叶的苦味——胡母早己将毒草磨成粉末,混在冰糖里。她摸着胡林飞送的银镯子,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却道是"孕期嗜睡",全然不知这是慢性中毒的征兆。

"飞哥儿,"她靠在他肩头,"等孩子出生,你真会带我们去县城住吗?"

"当然,"胡林飞替她拢了拢披风,"县丞夫人说,等我中了举,就荐我去衙门当文书。到时候你做了官太太,可别嫌弃我这书呆子。"他袖口露出半片湖蓝缎面,那是刘小姐送的云锦帕子,却被他说成"县学同僚给的见面礼"。

冬至前夜,长宁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玉佩。她摸出贴身藏着的玉牌,借着月光看见断口处刻着个模糊的"萧"字——与砚台上的刻痕一模一样。胡林飞翻书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她刚要开口询问,却被胡母端来的热汤打断:"快趁热喝,喝了身子暖,孩子才长得好。"

瓷勺碰响碗沿的瞬间,长宁忽然一阵眩晕。她看见胡林飞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块羊脂玉佩——正是她以为早己丢失的半块寒梅。可没等她看清,胡母己扶着她躺下,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话语:"睡吧,等天亮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绣绷上的并蒂莲即将完工,莲心处还缺一颗珍珠。长宁不知道,胡林飞早己用她的绣品换了十两银子,给王小姐打了对珍珠耳环;

雪粒子扑打窗纸的声音里,长宁攥紧了胡林飞送的同心结。她以为这是命运馈赠的良缘,却不知所有的温柔体贴,都是精心编织的牢笼。而那朵即将盛开的并蒂莲,终将被鲜血染成黑色,在暗夜里露出尖利的獠牙。

长宁嫁入胡家后柳氏伙合人贩子偷偷把长乐卖了,还谎称说是走丢了,她到处去找无果后。母亲为她妹妹的失踪伤心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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