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姜晚晴望着窗外那棵梧桐树，从盛夏的葱郁到深秋的枯黄，再到如今冬雪压枝，己经整整看了六个月。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轮椅扶手，复健后的关节仍有些僵硬。门被推开，顾毅端着药碗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把药喝了。"他蹲下身，将碗递到她唇边。
姜晚晴皱眉，这半年她受够了苦药汤的味道，却还是仰头一饮而尽。顾毅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糖，剥开塞进她嘴里。
"朝阳呢？"她含着糖问。
"在训练场。"顾毅用热毛巾擦拭她手指上针灸留下的淤青，"从你受伤起，她就开始坚持训练，现在枪法好得不得了。"
“昆夕呢？”
“阿杰带着看朝阳练枪呢，那小家伙聪明的很，还不到一周就好像懂好多事一样！”
姜晚晴眸光微动。那个在血泊中救回来的婴儿，如今己经长长白白胖胖的小奶娃了。她转动轮椅来到窗前，看到远处训练场上，朝阳正握着昆夕的小手，教他如何瞄准。小奶娃笨拙却认真的模样，恍惚间让她看到了当年的白露。
"想出去看看？"顾毅从背后环住她。
姜晚晴摇头。这半年她经历了三次大手术，双腿至今使不上力。曾经能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身体，如今连站立都需要辅助器。
顾毅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惊得她一把抓住他衣领："你干什么？"
"晒太阳。"他大步走向阳台，小心地将她放在铺了软垫的躺椅上。冬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顾毅单膝跪地，为她按摩萎缩的小腿肌肉。
"缅甸那边......"姜晚晴刚开口就被打断。
"处理干净了。"顾毅手下力道未减，"十七个据点，一个不留。"
她沉默片刻："那个孩子？"
"在瑞士。"顾毅抬头，"最好的私立学校，有专人看护。"他顿了顿，"等你好了，我们去看他。"
姜晚晴伸手抚上他眉间的皱纹。这半年顾毅瘦了许多，眼下青黑明显，显然没睡过一个好觉。她突然想起昏迷时那些模糊的梦境——有人握着她的手哭，有人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说"活下去"，有人为了她向神明下跪......
"顾毅。"她轻声唤他。
"嗯？"
"等我好了，我们要个宝宝吧。"
男人的手猛地顿住，不可置信地抬头。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映出眼底瞬间涌上的湿意。
"不要也可以，有朝阳和昆夕够了，儿子女儿都有了？"他声音发颤。
姜晚晴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额头抵在自己额前："是不是怕我好不了，站不起来？ "
顾毅深深吸了口气，满眼的心疼：“昨天晴野寄过来了新药，我们再试试！你如果真的好不了，我就抱着你过一辈子！”
姜晚晴笑着笑着，突然泪流满面。多少年她从未这样哭过，顾毅有些慌张，立即将她拥入怀中，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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