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
姜晚晴站在病房窗前,看着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暮色中渐渐模糊。三天来,她几乎没有离开过医院,只在隔壁休息室短暂休息,确保随时能听到监护仪的警报声。
顾毅的情况时好时坏。那次短暂的清醒后,他又陷入了沉睡。医生说这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需要时间修复那些可怕的损伤。
"晴姐。"白露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得吃点东西。"
姜晚晴接过纸袋,却没有打开的意思。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病床上那个安静的身影上。
"有进展?"她问,声音低沉。
白露摇摇头:"司机咬死是个人报复,警方采信了。但..."她压低声音,"我查到张科长死前一周,他的狱中账户突然收到一笔五万块的汇款,来源是个空壳公司。"
姜晚晴的手指骤然收紧,纸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继续查。"她冷冷地说,"掘地三尺也要挖出背后的人。"
白露点头离开后,病房又恢复了寂静。姜晚晴走到病床边,俯视着顾毅苍白的脸。呼吸面罩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的呼吸时隐时现。她伸手轻轻拂开落在他前额的一缕黑发,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
这个简单的触碰却像打开了某个闸门。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顾毅在钢琴边耐心教导朝阳的样子;他在雨天不动声色地为她们母女撑伞的姿态;甚至是在那个仓库里,他撕下伪装后眼中赤裸裸的痛苦与渴望...
"你到底是谁..."姜晚晴喃喃自语,"是温文尔雅的钢琴老师?还是冷酷无情的'渡鸦'?或者...只是这个会为一个小女孩挡车的傻子?"
监护仪突然发出轻微的波动。姜晚晴猛地抬头,却发现顾毅依然沉睡。只是他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梦中回应她的问题。
夜深了。医院走廊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监护仪的屏幕发出幽幽蓝光。姜晚晴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抵不过疲惫,歪着头陷入了浅眠。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覆上了她的手。
姜晚晴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顾毅握住了。他的手掌依然冰凉,却坚定地包裹着她的手指,力道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却真实存在。
她应该抽出手的。这是理智告诉她的。可某种更强大的力量让她保持了静止,任由这个昏迷中的男人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
"你醒着吗?"她小声问。
没有回应。顾毅的呼吸依然平稳,眼睛紧闭。这似乎只是昏迷中的本能反应。
姜晚晴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常年握刀的手粗糙而布满细小的疤痕,而顾毅的手修长优雅,却同样带着只有行家才能辨认的、长期使用武器留下的茧。两种截然不同的伤痕,此刻却奇妙地契合在一起。
窗外,一阵风吹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她复杂的心情。
天快亮时,顾毅的手突然松开了。姜晚晴怅然若失地看着他重新变得静止的手,上面还残留着他们相握的余温。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将他的手放回被单下,指尖最后划过他的掌心,像是一个无言的告别。
白露来换班时,发现姜晚晴正在整理顾毅的随身物品。他的黑色风衣沾满血迹,己经被医院剪开处理伤口时毁掉了。口袋里只有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一个皮夹和一把钥匙。
"需要我拿去修吗?"白露指着手机问。
姜晚晴摇头,自己打开了手机。密码锁屏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她放大后呼吸一滞——是朝阳的背影,小姑娘正专注地坐在钢琴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
"他..."白露也看到了,惊讶地睁大眼睛。
姜晚晴继续翻看皮夹。几张现金,一张伪造的钢琴教师资格证,还有...她抽出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渡鸦的图案,边缘己经磨损,显然经常被主人。
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The darkest hour is just before the dawn."
"最黑暗的时刻就在黎明前..."姜晚晴轻声念出,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酸涩。
皮夹最里层还藏着另一件东西——一张折得很小的纸。她小心展开,发现是朝阳画的幼稚涂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给最好的顾老师",旁边画着三个火柴人: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稍矮一些的女人站在旁边,三个人都在夸张地笑着。
姜晚晴记得这张画。那是朝阳偷偷塞给顾毅的"礼物",她当时还责备女儿不该打扰老师。没想到顾毅一首随身携带着,藏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晴姐..."白露犹豫地开口,"您该回去看看朝阳小姐了。她一首在问您和顾老师的事。"
姜晚晴将画小心折好放回原处,站起身时眼前一黑,连忙扶住墙壁。三天不眠不休的守护终于让她的身体发出了抗议。
"好。"她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顾毅,"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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