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姜汤得趁热喝。”邱枫拧开保温桶时,蒸汽裹着姜味扑了甄珍一脸。黄月捧着搪瓷杯的手还在抖,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滴在银镯复制品上,映出破碎的莺月纹。远处雪城大桥的灯光次第亮起,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邓立钢脑死亡了。”彭兆林的手机屏幕亮着检察院的消息,“陈卫国的口供和账本,够给整个走私网络定罪了。”甄珍盯着杯里的姜片,突然想起宋红玉死前说的“红玛瑙”——原来人的血在极寒中,真的会冻成那样绝望的颜色。
“我姐的手机里……”黄月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破碎,“有她最后拍的照片吗?”甄珍从证物袋里拿出密封的手机,屏幕上还留着陈卫国扔下来时的裂痕。彭兆林戴上手套划开屏幕,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是碧水家园的墙角,角落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手里拎着个黑色布袋。
“是邓立钢!”邱枫突然凑近,“他袖口的金表,跟当年在鹤溪时戴的一样!”甄珍放大照片,看见影子脚下踩着半支烟——和现场勘查记录里的烟蒂型号一致。黄月突然捂住嘴,眼泪掉进姜汤里:“我姐就是为了这个……才被杀的吗?”
“不止。”彭兆林点开手机里的录音,陈卫国沙哑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邓立钢说,黄莺发现了他用假证运文物……那些账本要是交出去,够枪毙十次了。”雪粒子打在车窗上沙沙作响,甄珍想起砖厂挖出的防水布袋,里面的票据记录着从滇南到境外的走私路线,每一笔都沾着黄莺的血。
“刀帕师父说,”黄月突然放下杯子,从包里掏出封信,“我姐走之前留了封信,说要是她出事,就把镯子和信一起交给警方。”信纸己经泛黄,黄莺的字迹娟秀有力:“‘月妹,若你看见这封信,我大概己经不在了。邓立钢的假证窝点只是幌子,他真正在做的,是偷运曼暖寨的古银饰,那些镯子上的纹样,都是文物走私的暗号。’”
“暗号?”甄珍猛地拿起银镯复制品,对着路灯细看——莺月纹的鸟爪,果然和曼暖寨图腾柱上的刻痕一模一样。彭兆林的手机突然震动,高明的视频通话弹出来,背景是曼暖寨的吊脚楼:“甄队!刀帕师父说,邓立钢当年骗她,说要帮黄莺办画展,其实是想偷学古银饰的锻造工艺!”
“所以黄莺才把证据藏在手镯里。”邱枫的拳头砸在车身上,惊飞了檐下的雪雀。黄月展开信的最后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若我死了,请记住,砖厂的烟囱下,藏着邓立钢的罪证,还有……他背后那个人的名字。’”
“背后的人?”甄珍的心跳骤然加速。彭兆林己经拨通了绥鹿市局的电话,命令封锁所有出境路口。雪夜里突然响起警笛声,由远及近,甄珍看见黄莺照片上的笑容,突然明白那笑容里藏着的勇气——一个弱女子,用一只银镯做武器,对抗整个黑暗的走私网络。
“师父,”甄珍擦掉镜片上的雾气,“邓立钢脑死亡了,但他背后的人还在。”彭兆林拍了拍她肩膀,警灯的红光映在他脸上:“所以我们才要把这些账本和手机证据,送到省厅。”黄月突然握住甄珍的手,银镯复制品硌着两人的掌心:“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替我姐看着,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囚车的灯光划破雪幕时,甄珍站在公安局门口,看着彭兆林和高明带着证据离开。邱枫把保温杯塞进她手里,里面的姜汤还温着:“黄莺说过,雪城的初雪最干净,能洗去所有污浊。”
“嗯。”甄珍望着漫天飞雪,想起宋红玉临死前划在玻璃上的痕迹,如今己被新雪覆盖。但她知道,有些痕迹是雪洗不掉的——比如黄莺留在银镯里的真相,比如邓立钢刻在账本上的罪恶,还有那些被文物走私毁掉的无数个“黄莺”的人生。
“走吧。”邱枫替黄月裹紧围巾,三人踩着积雪走向街角。甄珍回头看了眼公安局的牌子,上面的雪正在融化,水珠顺着“公正”二字滴落,像极了黄莺照片上的眼泪,也像极了宋红玉死前流下的血。而她手腕上的银镯复制品,在雪光中闪着微弱的光,那是一个女孩用生命留下的火种,终将照亮所有被黑暗掩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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