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兆林的背影消失在通道拐角时，甄珍掌心的铜钥匙突然发烫。钻石在三角形孔洞里旋转，折射的光斑在墙上投出动态的夜枭影翅，翅膀扇动的频率恰好吻合钟楼报时的前奏。黄月举着防爆盾冲进来，警灯在她面罩上晃出红蓝交错的光：“彭队进去多久了？马帮新送来的人皮地图显示，通道尽头连接着废弃的钟楼基座！”
“他带走了邓立刚的骨灰袋。”甄珍用钢笔尖撬开钥匙孔，里面掉出枚微型芯片。芯片接触到空气后渗出蓝色荧光，在地面勾勒出等边三角形的坐标——中心正是彭兆林现在的位置。通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黄月突然拽住她：“五年前货船沉没时，打捞队在残骸里发现过相同的荧光反应！”
她们冲进钟楼基座时，看见彭兆林正把骨灰袋倒进青铜钟的铸模凹槽。“邓立刚才是真正的‘第十三号骨灰坛’。”他头也不回地按下开关，熔金炉的火焰将骨灰袋烧成灰烬，“夜枭组织用死刑犯的身份做掩护，每个卧底死后都会被烧成骨灰，封进刻着三角的坛子里。”甄珍的钢笔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芯片荧光在钟体上扫出摩斯码：“0528，V for Vea（V字仇杀队）。”
“这是邓立刚留给你的遗言。”黄月举起紫外线灯，钟体内部浮现出用人血写的密信，“他潜入夜枭七年，发现组织核心是个三重嵌套的三角结构——第一层用纹身标记成员，第二层用骨灰坛封存身份，第三层……”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紫外线光束照亮信的末尾：“第三层的叛徒，后颈会有被强酸腐蚀的三角形疤痕。”
彭兆林突然撕开后颈的纱布，新生的疤痕在荧光下泛着青白。“吉大顺死前划开我的皮肤，就是为了暴露这个标记。”他指着钟楼上的机械装置，齿轮间卡着半片帆布，“五年前货船沉没时，我替邓立刚挡了枪，夜枭以为我死了，就把他的身份替换成‘彭兆林’。”甄珍的钢笔尖突然刺破指尖，血珠滴在芯片上，荧光瞬间组成完整的夜枭徽章——鹰首的眼睛正是两颗鸽血红宝石。
“钻石是夜枭成员的识别信物。”彭兆林从钟体夹层摸出个丝绒盒，里面躺着十二颗鸽血红宝石，“每颗宝石对应一个骨灰坛，而第十三颗……”他突然剧烈咳嗽，骨灰粉尘从嘴角溢出，“在我心脏里。”黄月的防爆盾砸在地上，医疗兵冲进来时，看见彭兆林后颈的疤痕正在发光，三角形的纹路像活物般爬向心脏。
“必须在五点前取出钻石！”甄珍用钢笔尖划开他的衬衫，疤痕交汇处果然有微弱的反光。彭兆林却按住她的手，指向钟楼顶部的天窗——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五颗晨星正排成等边三角形，星光透过玻璃照在钟摆上，摆锤末端绑着枚定时炸弹，倒计时显示00:14:59。“夜枭设置了双重机关，”他掏出邓立刚的死刑令，羊皮纸在星光下显出新的字迹，“取出钻石，钟楼会塌；不取钻石，我会变成活的骨灰坛。”
黄月突然举起对讲机：“拆弹组报告，钟楼地基检测到十三处爆破点！”她的声音被齿轮转动声吞没，钟摆开始不规则晃动，每摆动一次，彭兆林后颈的疤痕就亮一分。甄珍突然把钢笔插进他胸口——笔尖触碰到钻石的瞬间，所有荧光徽章同时熄灭，只有钟摆上的倒计时还在跳动：00:05:30。
“邓立刚用骨灰做了绝缘层！”彭兆林咳出带血的笑，从胸腔里掏出颗滚烫的钻石，“当年货船上沉没的不是钻石，是十三名卧底的骨灰。”他把钻石按进钟体的三角形凹槽，整座钟楼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钟从顶部坠落，砸在地上时裂成十三瓣——每一瓣碎片里都嵌着枚银质徽章，徽章鹰首的眼睛正是那十二颗鸽血红宝石，而第十三颗，正牢牢卡在彭兆林的掌心里。
“五点了。”彭兆林看着晨光爬上钟楼顶，最后一颗晨星在云层里消失。他的后颈疤痕逐渐淡成白色纹路，形状像极了甄珍钢笔尖划出的SOS。黄月的手机疯狂震动，云南马帮发来航拍照片：茶马古道的十三座石碑组成等边三角形，顶点位置的石碑上刻着新的字：“叛徒己死，夜枭归巢。”
甄珍突然发现彭兆林掌心的钻石在褪色，变成和骨灰坛相同的灰白色。“邓立刚用自己的骨灰包裹钻石，”他把碎石塞进甄珍掌心，“这样夜枭就无法通过荧光找到卧底。”通道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十三个穿黑风衣的人堵住出口，每个人后颈都有褪色的夜枭纹身，袖口露出刻着三角的铜钥匙。
“彭队长，”为首的男人摘下墨镜，正是本该在狱中的宋红玉，“十三颗钻石集齐时，真正的审判才开始。”她身后的人同时举起钢笔，笔尖红光在地面拼出完整的夜枭图案，“五年前货船上，你替邓立刚挡枪时，子弹其实打穿了第十三颗钻石——现在，该由你来当新的骨灰坛了。”
彭兆林突然把甄珍推到身后，掌心的碎石突然爆发出强光。十三道红光从他后颈的疤痕射出，在钟楼穹顶组成巨大的等边三角形，三角形中心浮现出邓立刚的脸——那是通过钻石粉尘投影的全息影像。“夜枭的规则是，”影像里的男人举起死刑令，“每个骨灰坛都要装着叛徒的骨灰，而第十三号坛子里……”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所有黑衣人，甄珍在烟尘中看见彭兆林后颈的疤痕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用鲜血写的“V”。他把最后一块钻石碎片塞进她嘴里：“告诉黄月，第十三号坛子里装的是……”话音未落，钟楼顶部的青铜钟突然砸下，将他整个人吞没在十三瓣碎片中。
当黄月带着特警冲进钟楼时，只看见甄珍捧着堆混着钻石粉末的骨灰，骨灰里埋着十三枚银质徽章，每枚徽章的鹰首眼睛都空着，只有第十三枚，嵌着半颗染血的碎石。甄珍张开嘴，那颗钻石碎片己经化作齑粉，舌尖残留着骨灰特有的苦涩——和邓立刚骨灰袋里的味道，分毫不差。
“彭队说，”她对着对讲机咳嗽，血沫混着骨灰落在掌心的铜钥匙上，“第十三号坛子里装的不是叛徒，是所有卧底的……”她突然哽咽，钥匙孔的三角形光斑里，浮现出彭兆林最后笑的模样，“是所有卧底的希望。”
钟楼外的天空彻底放晴，五颗晨星早己隐没，只有云岭火葬场的烟囱还飘着黑烟。黄月的手机再次震动，马帮发来最后一条消息：“茶马古道的十三座石碑都倒了，只有顶点那座，碑面磨平后露出新刻的字——‘当钟声第五次响起时，夜枭将在灰烬中重生’。”
甄珍握紧掌心的骨灰，突然发现每颗银质徽章的背面都刻着行小字，十三枚徽章拼起来正是完整的摩斯码：“0528，V for Victory，第十三号骨灰坛，永远不死。”而她风衣口袋里的钢笔，笔尖正发出微弱的红光，像极了彭兆林最后塞进她掌心的，那半颗染血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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