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胚胎的眼睛……全是碎徽章。”黄月用袖口蹭了蹭望远镜镜片,茶马古道顶点的红光里,蠕动的胚胎正把银徽章碎片嵌进“眼皮”,“彭兆林他爸当年就被这东西寄生了?”
甄珍捏碎手里的冻牛肉干,碎屑掉进登山包侧袋——里面装着彭兆林的骨灰罐,灰烬里埋着逆病毒结晶。第十二声钟响在山谷里回荡时,她忽然听见罐子里传来细碎的摩擦声:“骨灰在发烫。”
“逆病毒遇强光源会激活。”黄月扯开后颈衣领,疤痕在红光下泛着淡紫,“我爸临死前说,胚胎靠吸食宿主意识长大,现在它吸收了十三个宿主的记忆……”她突然顿住,望远镜掉在地上,“快看!石碑堆里有人!”
谷底的十三座石碑只剩基座,一个穿藏袍的老人正用骨刀在中央基座刻字。胚胎的触须突然卷向他,红光扫过的瞬间,老人化作银徽章碎片,飘进胚胎“眼睛”里。甄珍拔腿就跑,匕首在腰间哐当作响:“他是守碑人!”
“别过去!”黄月拽住她时,看见老人刻完的最后一笔——基座上渗出的不是血,是和钢笔一样的红光,组成的图案正是彭兆林骨灰罐上的北斗七星。胚胎突然发出尖啸,所有银徽章碎片从“眼睛”里迸出,像场红色暴雨。
“逆病毒结晶在发烫!”甄珍感觉登山包在燃烧,骨灰罐的金属盖“嘭”地弹飞,逆病毒结晶悬浮在空中,与胚胎射出的红光形成对峙。黄月捡起地上的骨刀,发现刀柄刻着“第十三号宿主”:“守碑人用自己的命启动了基座阵法!”
结晶突然分裂成十三道流光,射进胚胎的十三只“眼睛”。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山体开始崩塌。甄珍抓住黄月滚进石缝,看见胚胎体表裂开无数伤口,彭兆林父亲的脸从伤口里浮现,跟着是马帮、守碑人、甚至傅之松的脸:“它们全被胚胎吸收了!”
“快看基座!”黄月指着红光最盛的地方,中央基座裂开露出青铜匣子,匣盖上的北斗七星纹正在转动。甄珍把匕首插进匣盖凹槽,逆病毒结晶突然飞回匕首,刀尖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胚胎的触须猛地卷住她手腕,红光顺着血管爬进心脏:“它在读取我的记忆!”
“彭兆林说过,胚胎怕强光!”黄月用骨刀砍断触须,却看见自己的疤痕也在发光,“我爸的记忆……胚胎在找第十三号宿主的位置!”匣盖突然弹开,里面躺着枚完整的银徽章,背面刻着“0528 VIX”——正是彭兆林骨灰罐上缺的那枚。
“第十三号宿主不是彭兆林他爸!”甄珍看着徽章嵌入匕首,白光瞬间吞噬胚胎,“是彭兆林自己!他当年把胚胎意识封在自己体内,用十三座石碑镇住!”她突然想起彭兆林笔记里的血字:“我必须成为宿主,才能让逆病毒有载体。”
胚胎在白光中崩解成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映出宿主的记忆碎片。黄月接住飘来的光点,看见1945年的茶马古道,年轻的彭兆林父亲挖出胚胎时,婴儿彭兆林正躺在襁褓里,手里攥着半块银徽章。甄珍摸到口袋里的钻石,突然明白为什么它会和钢笔共鸣——那是彭兆林从自己心脏里取出的胚胎分泌物。
“原来他从出生就被寄生了。”黄月擦掉眼泪,骨刀掉在地上发出脆响。最后一声钟响传来时,所有光点聚形,正是穿着白大褂的彭兆林,他胸口的伤口里透出白光:“谢谢你们……结束了。”
“等等!”甄珍抓住他的手,却穿过了光体,“逆病毒不是会摧毁宿主意识吗?你怎么……”
“我把胚胎意识和自己的意识分开了。”彭兆林的影像开始消散,“现在胚胎死了,我的意识只是残留的记忆碎片。”他指向青铜匣子,里面不知何时多了封信,“这是给你们的。”
山谷恢复寂静时,只有风声穿过石碑基座。黄月打开信,钢笔字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己经死了。1945年夜枭计划挖出胚胎时,它把一部分意识注入了我体内,所以我从小就能看见死者的记忆。我父亲被胚胎控制后杀了所有人,我只好用十三座石碑镇住它,再把自己当成第二宿主,用逆病毒做隔离。记住:胚胎没死透,它的核心在钟楼地下,那些青铜棺里的不是尸体,是胚胎的备用宿主。如果有一天红光再次亮起,就把这枚徽章插进钟楼基座——”
信末画着北斗七星,每颗星旁写着个名字,第十三个名字是“彭兆林”,旁边打了红叉。甄珍摸了摸骨灰罐,里面的灰烬不知何时变成了银色粉末,像极了信纸上的钢笔字。黄月突然指向山谷出口,马帮的越野车停在那里,车顶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手里举着枚发光的银徽章。
“那是……傅之松?”甄珍握紧匕首,却看见男人摘下墨镜,露出和彭兆林一模一样的脸,“他不是死了吗?”
“我是彭兆林的双胞胎弟弟。”男人跳下车,徽章在他掌心发烫,“当年我哥把胚胎意识引到自己身上时,我躲进了钟楼地下。现在胚胎核心还在钟楼,那些青铜棺里的宿主正在苏醒。”他扔来背包,里面装满了银徽章,“你们负责毁掉核心,我去引开宿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黄月接过背包,发现每枚徽章都刻着日期,最近的一枚是“2025.05.29”——正是今天。彭兆林的弟弟笑了笑,露出和彭兆林一样的酒窝:“因为我哥把所有记忆都传给了我,包括怎么启动最终程序。”
钟楼的方向突然腾起红光,比之前更亮。甄珍看着骨灰罐里的银色粉末,想起彭兆林信里的最后一句:“如果逆病毒失效,就把我的骨灰撒在钟楼基座,它们会和胚胎核心同归于尽。记住,别相信任何发光的东西,那可能是死者的眼睛,也可能是……活着的陷阱。”
“该走了。”黄月发动越野车,轮胎碾过石碑碎片。甄珍回头望向山谷,彭兆林的影像还在那里,他朝她们挥手,胸口的白光渐渐淡去,最终化作一颗流星,坠向钟楼方向。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钻石,现在它不再发冷,反而透着体温,像极了彭兆林最后塞进她掌心的,那枚染血的徽章——背面的小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当钟声停止时,活下来的人,要替死者记住真相。”
越野车冲进市区时,钟楼的红光己经照亮半边天。彭兆林的弟弟在对讲机里喊:“青铜棺全打开了!宿主正在往钟楼集合!”甄珍打开骨灰罐,银色粉末在夜风里飘散,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彭兆林要用自己做宿主——因为只有死者的骨灰,才能骗过胚胎的吞噬。
“准备跳车!”黄月猛打方向盘,越野车撞开钟楼大门。甄珍抱着骨灰罐冲向基座,看见中央的青铜棺正在打开,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团蠕动的红光,每道红光里都映着彭兆林的脸。第十三声钟响响起时,她把整罐骨灰倒进棺里,银色粉末与红光碰撞的瞬间,所有青铜棺同时爆炸,彭兆林的弟弟在对讲机里大笑:“成了!胚胎核心……”
声音突然中断。甄珍和黄月对视一眼,看见基座裂缝里渗出银色液体,那是彭兆林的骨灰与逆病毒融合的产物,正顺着裂缝流向地底。远处传来警笛声,而钟楼顶端,最后一颗银徽章从穹顶落下,插在她们脚边,背面刻着:“0529,V for Vea(复仇),第十三号宿主己销毁,夜枭计划……终结。”
黄月捡起徽章,发现它在掌心渐渐融化,变成一滴银色眼泪。甄珍望着黎明前的天空,北斗七星正在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颗流星划过——那是彭兆林的影像最后一次闪烁,他指着东方,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但甄珍看懂了他的口型:“去茶马古道,石碑下埋着……最后的真相。”
她们走出钟楼时,晨雾正笼罩城市。街角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播放着昨晚火葬场的监控录像:彭兆林的身影出现在焚化炉前,他把什么东西塞进骨灰罐,然后对着镜头笑了笑。黄月突然停住脚步,抓住甄珍的手腕:“你看他手里的东西——”
屏幕上,彭兆林掌心躺着的,正是甄珍口袋里的半颗钻石,而他另一只手,正把枚银徽章按进骨灰罐。那枚徽章的背面,清晰地刻着一行小字,在晨光中像滴血:“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死去的我。”
晨雾越来越浓,遮住了电子屏的光。甄珍握紧口袋里的钻石,突然觉得它在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透过石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而远处的茶马古道方向,十三座石碑的基座上,正缓缓升起新的碑体,碑面光滑如镜,映着初升的太阳——也映着,两个女孩走向未知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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