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的指尖触到暖阁门框的刹那,檐角的雪突然停在半空。雍正递来的茶盏还冒着热气,盏沿的指纹与她现代实验室那只复刻品完全重合——当年导师说“这茶盏有龙血纹”,原来不是妄言。
“尝尝。”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带着三百年未凉的温度。茶入喉时,竟尝出星露的清冽与龙血的微甘,与养符盏里的滋味分毫不差。姜璃望着碟中缺角的桂花糕,突然发现糕上的龙纹印泥未干,印泥边缘沾着半片金桂花瓣,正是她当年在永和宫种下的那株飘落的第一瓣。
“这糕……”
“等了三百年,总忍不住先咬了口。”雍正轻笑时,暖阁的烛火突然摇曳。案上的青铜镜映出奇异的景象:镜外是1725年的飘雪,镜内却浮现代验尸阁的轮廓——天机仪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正与暖阁地砖的七星纹同步,代码末尾的“1725.10.15”,正是他们初遇的日期。
“闭环还没稳。”他突然按住她的手,指尖点向镜中代码,“玄虚子当年在时空锚里藏了‘回环咒’,每过百年便会让闭环震颤,需用你的验尸刀与我的龙血同画‘镇环符’才能根治。”
话音未落,镜中的验尸阁突然晃荡。冷藏柜里的承露盘翻倒,星露洒在地面,竟在瓷砖上凝成玄虚子的残咒:“回环咒起,时空倒错,让他们永远困在初遇那日的循环里!”
听息蛊突然从姜璃袖中飞出,翅尖的荧光在镜面上烧出焦痕,显露出破解之法:“镇环符需以婚书为底,逆星血与龙血同书,符成时,需将顺天府那具傀儡的喉骨引信烧成灰,拌入暖阁的桂花香灰。”
姜璃翻出婚书铺在案上,雍正取过她的验尸刀,刀尖蘸着两人的血,在笺页空白处画出符咒。符纹的第七笔落下时,案上突然浮出个紫檀木盒——正是1735年他临终前藏在龙椅暗格的那只,盒内铺着的明黄绸缎上,放着半块傀儡喉骨,骨缝里嵌着的引信还泛着微光。
“当年特意留着,就怕咒起。”他将喉骨投入暖阁的炭盆,骨殖燃烧的青烟里,竟浮出玄虚子的最后影像:他站在未来人基地的控制台前,手指悬在“回环启动键”上,键面的星图与婚书的符纹完全吻合,“吾算到他们会破闭环,此咒能让他们困在时空缝……”影像突然扭曲,化作星尘融入符纹。
镇环符突然爆亮,婚书的金桂花瓣纷纷飞起,在暖阁上空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镜中的验尸阁不再晃荡,天机仪屏幕上跳出最后一行字:“回环咒解,时空锚定”——是现代考古队的记录,字迹却带着雍正的龙血笔锋,显然是他借时空共振留下的。
姜璃望着案上渐渐冷却的茶盏,突然发现杯底沉着枚银哨——与她塞给三百年前的他那只成对,哨身刻着的“归”字,正与她腕间门牌的“验”字形成闭环。
“这哨子……”
“当年在顺天府捡到的,就知道是你留的。”雍正拿起银哨吹了声,哨音穿破时空,现代验尸阁的听息蛊突然振翅,将镇环符的影像投射在太和殿的归位符上,符纹与殿顶的星轨连成永恒的闭环。
暖阁的雪终于落下,落在他玄色斗篷的肩头,与她验尸刀的霜花相映。姜璃摸出怀中的整圆玉佩,玉佩在烛火下泛着虹光,照出雍正袖口的烫伤疤——那疤痕的纹路,竟与玉佩内侧的“璃心”二字完全重合。
“三百年的茶,终于温到你喝了。”他握住她的手,按在玉佩上的刹那,暖阁的桂香突然浓得化不开,混着茶气漫出窗外,在1725年的夜空里,与现代验尸阁飘出的气息缠绕成结。
镜中的验尸阁渐渐清晰,老教授正对着屏幕轻笑,屏幕上的星图标注着新的坐标:“暖阁案几的抽屉里,藏着陛下给你的‘验遍阴阳’腰牌。”
姜璃拉开抽屉的瞬间,一枚青铜腰牌映入眼帘。牌面的“验”字刻痕里,嵌着细小的星砂,在光中流转如星河——那是三百年前,他在顺天府看着她验尸时,悄悄刻下的期许。
雪还在下,茶还温着。她望着眼前的人,突然明白:所谓时空闭环,从来不是终点,而是他用三百年的等待,为她铺就的、可以往返古今的路。
而路的尽头,永远有暖阁的烛火,和那杯不会凉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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