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沈法医，别来无恙？”
沈渊缓缓抬头，门口站着的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便衣人员，神情冷峻。
“李副局。”陈烈皱眉，“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在这边查案子。”李副局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目光扫过苏墨手中的电脑包和沈渊手里的证物袋，“顺道来看看。”
沈渊没说话，只是将证物袋小心收进背包侧袋。
“怎么？”李副局挑眉，“有什么不方便看的？”
“证据还在分析阶段。”沈渊语气平静，“不适合公开。”
“哦？”李副局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该理解为……你们己经掌握了一些东西？”
“我们正在追查一起涉及境外资金流向的案件。”陈烈接话，“如果李副局有协助调查的需求，请走正式流程。”
“哎呀，别这么紧张。”李副局摆了摆手，“我只是关心一下案情进展嘛。”
他的目光落在苏墨的屏幕上，那一串纽扣编号的数据正闪烁着。
“这玩意儿看起来挺高科技啊。”他靠近一步，“你们从哪搞来的？”
“现场提取。”苏墨冷冷回答。
“有意思。”李副局轻笑一声，退后两步，“那你们继续忙吧，我就看看。”
沈渊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会议桌前，将笔记本电脑打开，调出匿名IP地址的追踪路径。
“老李提供的金兰湾信息是关键。”他说，“‘奥尔森生物科技’最近两周确实有一笔设备订单从那里发出。如果我们能确认这些设备的用途，就能进一步推测他们的实验方向。”
“可我们现在连本地的目标都没摸清。”苏墨皱眉，“怎么去东南亚？”
“先解决眼前的事。”沈渊敲击键盘，调出一段加密数据流，“这个IP地址虽然匿名，但它的跳转节点有规律可循。只要我们设下陷阱，他们迟早会露面。”
“什么陷阱？”陈烈问。
“伪造一次数据泄露。”沈渊点开一段模拟代码，“让对方以为我们无意间获取了他们的部分实验资料。他们会派人来回收，甚至试图渗透我们的系统。”
“你是说，让他们自己送上门？”苏墨眼睛一亮。
“没错。”沈渊点头，“但前提是，我们必须确定他们的藏身点。”
就在这时，苏墨忽然开口：“等等，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
她将纽扣的光谱图放大，指着其中一组异常波动：“这个纳米级屏蔽涂层，它不是普通的工业材料，而是一种军用级别的信号干扰物质。制造工艺极其复杂，全球范围内只有极少数实验室具备生产能力。”
“也就是说……”陈烈若有所思。
“‘黑曜’不仅有钱，还有技术。”苏墨低声说，“而且，他们很可能跟某些国家的情报机构有合作。”
空气沉默了几秒。
“这己经不是一般的犯罪组织了。”沈渊低声说，“他们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战略布局。”
“那我们就更不能掉以轻心。”陈烈站起身，“下一步怎么做？”
“继续分析纽扣上的制造编号。”沈渊看向苏墨，“你之前说它和林泽病房通风口的金属颗粒一致？”
“对。”苏墨点头，“我刚做了比对，编号格式完全吻合，说明它们出自同一批生产批次。”
“那就意味着……”沈渊顿了顿，“这些人不仅是‘黑曜’的外围成员，他们还是孢子晶体实验的首接参与者。”
“换句话说，他们在本地负责测试？”陈烈皱眉。
“很可能是。”沈渊打开数据库，输入编号，“只要能找到这批金属颗粒的最初流向，我们就能锁定他们的实验基地。”
几秒钟后，屏幕上跳出一条记录——
【交付地点：市郊废弃生物科技园区】
“果然。”沈渊眼神一凝，“那个地方，符合他们的隐蔽需求，也具备科研设施的基础条件。”
“那我们还等什么？”陈烈握紧拳头，“首接端了他们！”
“不行。”沈渊摇头，“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也不了解他们的防御系统。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墨问。
“先布网。”沈渊调出一张城市地图，在废弃园区周围标注出几个关键路口，“我们在这里部署便衣力量，同时利用匿名IP设置虚假数据泄露，引诱他们主动现身。”
“听起来可行。”陈烈点头，“但我担心他们己经有防备。”
“所以才要快。”沈渊站起身，目光坚定，“他们试探了我们，接下来轮到我们试探他们。”
“明白。”陈烈拿起电话，“我这就安排人手。”
“等等。”苏墨突然开口，“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袭击者手套里残留的皮肤屑。”她递上一份分析报告，“我刚刚做完成分检测，发现里面含有一种特殊的合成角质层增厚剂，通常用于特种部队伪装训练。这种药剂会让皮肤表面形成一层类似老化角质的保护膜，既能掩盖真实指纹，也能减少体味泄漏。”
“也就是说……”陈烈脸色一沉，“他们是专业情报人员？”
“没错。”苏墨点头，“这不是普通的雇佣兵，而是受过高度训练的秘密行动单位。”
“看来‘黑曜’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沈渊低头看着那份报告，“他们不只在做实验，他们还在准备战争。”
“那我们就得比他们更快、更狠。”陈烈咬牙。
“现在开始分头行动。”沈渊环视众人，“苏墨继续追踪IP地址，陈队安排伏击部署，我去一趟档案室，查一下那个生物科技园区的历史使用记录。”
“我跟你一起去。”苏墨说。
“不用。”沈渊摇头，“你在技术层面更重要。我去就行。”
“那你自己小心。”陈烈叮嘱。
沈渊点点头，拿起外套走出会议室。
走廊尽头的灯光有些昏暗，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
就在他即将拐角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停下，回头。
李副局站在不远处，依旧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
“沈法医。”他慢悠悠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敌人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厉害，你的计划会不会反而被他们利用？”
沈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有时候，最危险的不是敌人。”李副局轻轻一笑，“而是你以为的朋友。”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渊站在原地，良久，才继续向前走去。
夜色渐深，警局大楼内依旧灯火通明。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个角落里，一台电脑屏幕悄然亮起。
一串新的指令正在被输入。
“目标己锁定。”
“准备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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