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响过,临安城沉入最深的寂静。楚昭如狸猫般翻过侯府高墙,玄色劲装融入夜色。月光被厚重云层遮蔽,她贴着斑驳的影壁墙前行,靴底特制的软皮几乎未发出半点声响。怀中藏着的侯府地形图边角微微发烫——那是谢云萝连夜赶制,用朱砂细细标注着兄长院落、库房暗门、侍卫轮岗路线,甚至连每条回廊的转折角度都精确入微。
穿过九曲回廊,楚昭在竹林前顿住脚步。三五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往嫡子院走去,为首之人腰间玉佩泛着冷光,正是谢云萝画像上的赵承平。她屏息凝神,摸出袖中淬毒短刃,刀刃在夜色中泛着幽蓝。贴着墙根尾随,听见细碎交谈:“...那几本账册处理干净了?”“放心,漕运记录早换成假的了。”
嫡子院中,谢云珩正对着堆积如山的账本皱眉。案头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窗纸被劲风撕裂,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谢公子好雅兴。”赵承平把玩着手中淬毒匕首,刀刃映出他阴鸷的脸,“听说你在查三年前漕运的旧账?”
谢云珩猛地站起,打翻的砚台在宣纸上晕开墨痕:“是你们陷害我!父亲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话音未落,寒光己至眼前。千钧一发之际,楚昭破窗而入,短刃与匕首相撞,溅起一串火星。金属交鸣声中,她瞥见赵承平袖口的刺青——那是赵承安豢养的死士标记。
“赵承平,拿命来!”楚昭攻势凌厉,招招首取要害。她的剑法糅合了大漠风沙的狠辣与江南水巷的刁钻,逼得黑衣人节节败退。打斗声惊动府中侍卫,脚步声由远及近。赵承平见状,虚晃一招转身欲逃,却被楚昭甩出的绳索缠住脚踝。
“放开我!”赵承平挣扎着,怀中突然掉出一卷密信。楚昭捡起来展开,瞳孔骤缩——上面赫然写着赵承安与户部侍郎勾结,伪造账册嫁祸侯府的计划。更骇人听闻的是,三年前谢侯爷的船难,竟是他们买通海盗所为。
“原来如此。”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谢云萝提着裙摆走进来,月白色襦裙沾满泥浆,发间玉簪换成了防身的金针。她望着兄长苍白的脸,眼眶泛红:“赵承安想借贪墨案彻底击垮侯府,好吞并城西码头的生意。这些年,我在侯府装聋作哑,就是等这天。”
谢云珩看着妹妹一身布衣,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坚毅。想起往日斥责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种种,喉咙发紧:“你这丫头,怎么跑来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陆清欢带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伙计闯进来,绸缎庄特制的护心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腰间银铃晃得清脆:“楚昭传信说有埋伏,我把能调动的人手都带来了!”她瞥见被制住的赵承平,冷笑一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节度使府的侍卫统领带着官兵包围了侯府。“赵承平意图行刺朝廷命官,本官奉夫人之命缉拿归案!”统领一声令下,赵承平被五花大绑带走。楚昭注意到统领腰间的棠棣纹玉佩——那是谢云萝暗中联络的信号。
天快亮时,西人坐在侯府书房。苏明棠端来刚熬好的醒神汤,看着满桌被篡改的账本皱眉:“这些账目被做了三重手脚,数字对不上,印章也有问题,得找个行家来...”
“我认识一个人。”谢云珩突然开口,他望着妹妹,眼中满是愧疚,“从前是我迂腐,总觉得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兄长错了。”他将一叠银票推到陆清欢面前,“这些先拿去周转,侯府欠你们的,日后慢慢还。”
陆清欢挑眉接过:“谢公子这话我爱听。等忙完这阵,棠棣居新菜上市,记得带朋友来捧场。到时候给您留最靠窗的雅间,看得到西湖荷花。”
晨光穿透云层,洒在侯府的飞檐上。楚昭擦拭着染血的短刃,突然轻笑出声:“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跟侯府的人并肩作战。”她想起昨夜翻墙时,谢云萝塞给她的那包金疮药,上面还绣着小巧的棠棣花。
谢云萝望着手中的密信,想起昨夜翻墙时手心被瓦砾划破的刺痛,却笑得格外灿烂:“这不过是开始。赵承安一日不除,临安城就一日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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