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建安城飘着细如蚕丝的雨,青石板路上倒映着西域商队的驼铃。萧绾宁站在织房门口,看着三辆载满桑蚕的木车停在萧府角门,车辕上缠绕的靛蓝布条无风自动,在她掌心的凤凰胎记上投下细碎阴影——那是母亲临终前最爱的颜色。
“小姐,西域来的蚕一夜之间全僵了。”小桃抱着染血的蚕匾踉跄闯入,匾中数十只蚕蛹背部都有指甲盖大小的黑斑,“李管事说这是‘血斑病’,要全府戒严。”
萧绾宁指尖划过僵蚕,触感却异于常品。她捏起一只蛹,借窗外天光细看,发现蛹壳表面竟有规则排列的凸点,七横三竖的纹路让她瞳孔骤缩——那是阿拉伯数字“73”的变体,与三年前在父亲书房见过的波斯商队密档如出一辙。
“取《九章算术》和算盘来。”她扯下腰间的青铜钥匙,那是第一段佛寺密道中与星图共鸣的物件,此刻在蚕匾上方轻轻震颤。当算珠拨到“粟米章第七十三题”时,竹简上的“今有粟二斗”突然浮现出墨迹,在空白处勾勒出运河十八闸的轮廓,每道闸门都标着极小的盐引符号。
“是私运路线。”萧绾宁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父亲沉船那年,正是西域商队首次带来这种带凸点的蚕种。她刮下蛹壳粉末,在砚台中滴入薄荷精油——这是第十五章用来防疫的蒸馏法改良,粉末遇油竟显出血色数字,连缀成“申初盐仓,乙字七号”。
暮鼓声中,戴着琉璃面纱的波斯商人叩响织房木门。萧绾宁指尖划过案头的提花机齿轮,听着来人刻意生硬的粟特语:“听闻贵府有冰蚕丝,可织……”
“阁下粟特语的‘织’字,不该带波斯腔的颤音。”她打断对方,目光落在商人袖口的并蒂莲纹上,那是第西十一章中与提花机齿轮齿数吻合的图案,“昨夜子时三刻,太子党劫了西市的药商车队,阁下是来探萧氏是否知情?”
商人摘下面纱,萧承煜眼中闪过赞许:“用不同声调暗藏摩尔斯码,是跟第三段盐商之子苏郁白学的?他装疯卖傻三年,倒教出个好徒弟。”他指尖划过案头的蚕蛹,剑鞘上的二十八宿纹路与僵蚕凸点排列完全重合,“商队今晚要转运的,不是蚕丝。”
亥初,萧绾宁混在运水工中接近西域商队的货栈。夜雨浸透了她袖中《天工开物·杀青篇》的残页,那是第一章从母亲妆匣中发现的伏笔,此刻在油纸包裹下仍能感受到墨香。货栈外的骆驼突然发出嘶鸣,她借着月光看见栈顶有人影晃动,腰间玉佩正是第西十三章中染坊密信的北狄狼头纹。
“小心!”萧承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本能侧翻,一支淬毒弩箭擦着发梢钉入木柱,箭尾羽毛上的靛蓝染料,正是第西十西章中苏郁白打翻染缸时的颜色。两人背靠背贴在货箱旁,萧绾宁突然闻到熟悉的青蒿香——那是第一章母亲临终前的气息,竟从眼前的羊毛毡货箱中渗出。
货箱打开的瞬间,雨点恰好落在萧绾宁掌心。她看着满满一箱赤金色的血玉髓原石,突然想起第三段盐井中苏郁白瞳孔的颜色。指尖触碰原石的刹那,天地突然旋转,暴雨化作海浪拍打在钢铁甲板上,她看见穿着明光铠的萧承煜站在楼船船头,对面驶来的竟是现代驱逐舰,炮口闪烁的火光与他剑鞘上的凤凰纹交相辉映。
“承煜!”她下意识伸手,却触到萧承煜真实的体温。对方眼中倒映着货箱里的血玉髓,剑鞘正在发出与第一段佛寺星图相同的共鸣:“这些原石的纹路,与你胎记的尾羽完全一致。二十年前沉船时,我娘拼死护住的,就是这样一箱东西。”
货栈顶部突然传来弓弦轻响。萧承煜猛地将她扑倒,三支弩箭擦着肩头钉入血玉髓箱,溅起的火星竟在原石表面显形——那是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倒计时,指向三日后的血月之夜。
“他们要在盐仓动手。”萧绾宁扯下颈间玉镯,那是第三段火场中拾得的半块虎符拼成的完整信物,此刻正在吸收血玉髓的微光,“用《九章算术》算出的私运路线,终点不是盐仓,是萧氏宗祠的井下——那里藏着第二段铜壶滴漏暗示的地宫入口。”
萧承煜突然按住她冰凉的手,目光落在她掌心的蚕蛹碎屑上:“还记得第七章用等差数列拆穿八字造假吗?这些凸点的排列,其实是北斗七星的方位倒置,对应着第一段佛寺密道的星图。他们要借蚕瘟封锁丝路,真正的目的是炸开地宫,抢走里面的……”
“火凤血。”萧绾宁接过话头,想起第五段地宫壁画的记载,“凤凰血能开启天门,而血玉髓是最好的容器。三日后血月之夜,他们会用盐引私运的火药,炸开宗祠井下的时空裂缝。”
货栈外突然传来喧哗,数十名蒙面人举着火把包围货栈,领头者腰间玉佩正是第西十五章中病蚕体内发现的月氏商会徽记。萧承煜拔剑时,血玉髓原石突然发出蜂鸣,在他手臂上投射出与萧绾宁胎记相同的凤凰纹——那是第六十章《光影密码》的重要伏笔,此刻提前在雨夜显形。
“走!去宗祠。”萧绾宁抓起一把血玉髓,突然听见怀里的蚕蛹发出轻响。她借着月光细看,发现蛹壳内侧竟刻着极小的摩尔斯码,那是萧承煜方才在织房用粟特语声调传递的信息:“苏郁白在盐仓,他手里有二十年前的沉船图纸。”
夜雨冲刷着建安城的青石板,萧绾宁跟着萧承煜在巷弄间飞奔,掌心的血玉髓渐渐发烫。她想起方才闪现的海战画面,那个与萧承煜容貌相同的男子,胸前佩戴的正是她此刻手中的玉镯——那是未来的某个时空,还是被血玉髓封存的前世记忆?
宗祠的青砖墙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萧绾宁突然顿住脚步。她看着萧承煜湿透的背影,想起第西十三章中他握住自己的手按在织机上,木梭自动织出“你母亲临终前在我掌心写过青蒿二字”的场景。此刻他的剑鞘上,二十八宿纹路正与血玉髓的荧光共振,仿佛在诉说着跨越时空的宿命。
“到了。”萧承煜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宗祠后巷的老槐树下,苏郁白正蜷缩在一辆粪车旁,怀里抱着浸透雨水的羊皮卷。看见萧绾宁,他突然露出痴傻的笑容,却在递出羊皮卷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运河沉的不是蜀锦,是能连通古今的‘火凤梭’。”
羊皮卷展开的瞬间,一道惊雷劈开雨幕。萧绾宁看着图上的凤凰纹,突然明白为何西域商队要借蚕瘟行险——他们要的不是盐引私运,而是借丝路封锁,将萧氏逼入地宫,用凤凰血开启时空裂缝,抢走藏在其中的古代科技与未来秘密。
雨越下越大,萧绾宁握紧手中的血玉髓,感受着它与掌心胎记的共鸣。她知道,这一局“茧”,不仅是情报的封锁,更是时空的枷锁。而她和萧承煜,就像提花机上的经纬线,在阴谋与真相间穿梭,织就着破解迷局的密码。
远处传来官兵的马蹄声,苏郁白突然癫痴发作,打翻了身旁的粪桶。萧绾宁趁机将血玉髓塞进宗祠的排水口,看着它们顺着雨水流入井下——那里,正是第二段铜壶滴漏暗示的地宫入口,也是三日后血月之夜的关键战场。
“走,去盐仓。”萧承煜拉住她的手,剑鞘上的凤凰纹在雨夜中明明灭灭,“血月之前,我们要破译最后一道茧局——藏在盐引里的时空密码。”
雨幕中,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而在他们身后,货栈里的血玉髓原石仍在发出微光,仿佛在诉说着丝路暗战的下一个谜题,以及跨越千年的时空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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