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的暮春总爱落雨，曹节坐在谯郡祖祠的廊下，指尖着那半截玉珏。雨水顺着青瓦滴落，在玉珏表面晕开细密的涟漪，竟映出卞夫人在烛火下缝补战袍的身影。她慌忙用衣袖去擦，倒影却化作一缕金光，没入女娲石碎片。
密室里，曹操对着玉珏上的图腾皱眉。二十年前他在归墟捡到的龟甲残片，此刻竟与玉珏严丝合缝。"这纹路..."他的指节敲在案几上，"与你母亲当年藏在妆奁里的锦帕一模一样。"曹丕正在研磨的手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出个歪扭的"归"字。
裴玉在洛阳书肆翻找三日，终于从故纸堆里寻到本残破的《山海异志》。泛黄的页间夹着干枯的鲛人泪，记载着"混沌未开时，女娲取凤凰精魄，与曹氏先祖血脉相融"。他望着窗外的柳絮，忽然想起青州岩壁上的符文——原来那些被他误读的"诅咒"，竟是守护的印记。
曹宪带着暗影卫清扫归墟战场时，在珊瑚丛中发现了阿宁的青铜面具。海水将面具冲刷得发亮，她摘下自己的铁面，把两张脸并排放在礁石上。涨潮的海水漫过脚踝，她听见阿宁的声音混在浪涛里："曹统领，洛阳的牡丹开了吗？"
小乔在江东复原了鲛人古卷，烛火下的字迹让她指尖发抖。"每百年紫卵现世，曹氏血脉需以情魄为引..."她望着铜镜里自己逐渐透明的倒影，将最后半颗启明珠磨成粉末，混进了给曹华准备的香囊。
曹华捧着玉珏去找曹节时，正撞见她对着七凤剑发呆。剑身上的凤凰图腾正在褪去金芒，露出底下暗紫色的纹路。"二姐，"她将玉珏轻轻放在案上，"昨夜我梦见母亲了，她在织机前织着光，说我们的血本就是用来照亮黑暗的。"
归墟海底，被封印的紫卵残骸突然颤动。一缕金光顺着海流游向许昌，钻进了曹节的女娲石。她猛地捂住心口，无数记忆如潮水涌来：幼年时曹丕替她挡下的流箭，曹植为她写的藏名诗，曹宪在她生辰时偷偷准备的桂花糕...那些被她视作软弱的牵挂，此刻竟成了抵挡混沌的屏障。
暴雨倾盆的深夜，玉珏突然发出嗡鸣。曹氏众人聚在密室，看见图腾上的女娲与先祖渐渐化作虚影。"吾等以血脉为契，护苍生千年。"虚影的声音混着雷声，"然混沌不灭，需以新生破局。"话音未落，玉珏裂开细纹，飞出七只萤火般的光蝶，分别停在七人眉心。
曹节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这才惊觉自己在流泪。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要强的孩子，心里总藏着怕"，原来这么多年，她怕的从来不是混沌，而是失去那些让她学会柔软的人。
曹丕抚摸着眉心的光蝶，想起父亲鬓角的白发。他悄悄将孔雀翎熔了，铸成一枚平安锁，挂在曹植书房的窗棂上。曹宪把阿宁的面具供进暗影卫祠堂，却在面具旁多放了束洛阳来的牡丹。小乔的香囊在曹华枕边散发着微光，那些启明珠的粉末，正悄悄修补着她受损的经脉。
当晨光刺破云层，曹氏众人站在许昌城头。归墟方向的海面泛起金红，仿佛有什么正在苏醒。曹节握紧女娲石，发现石上的裂痕里，竟长出了细小的藤蔓，开着淡粉色的花——那是卞夫人最爱的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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