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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古.遥渊记10

小说: 海古遥   作者:婵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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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土色不对。"藏海用匕首挑起墓道封土,指腹蹭过土粒时突然停住,"前朝言官墓多封白膏泥,这里混着细沙。"慧剑蹲身拨开浮土,剑柄铜环撞在石壁上发出嗡鸣,惊飞了洞顶蝙蝠。拾雷将火把凑近岩壁,火光映出斑驳刻痕:"看这刀痕,像近年新凿的。"

藏海指尖抚过刻痕里的青苔,忽然触到硬物。他抠出半片碎瓷,釉色在火光下泛着豆青:"这是宣德年间的官窑碎片,盗墓贼不会带这种东西。"慧剑突然拽住他手腕,剑尖指向墓道尽头——三具骸骨呈三角状倒伏,最左侧那具胸骨插着支断箭,箭镞样式竟与平津侯亲卫用的相同。

"机关在碑文第七个字。"拾雷突然开口,火把照亮他袖口露出的半道伤疤。藏海望向墓碑"刘咸之墓"西字,目光落在"咸"字末笔的钩划上——那比寻常碑刻多出三分弧度。他按捺住心跳,用匕首轻叩钩划处,石壁突然发出咔嗒声响,右侧地面陷下三寸见方的凹槽。

"需用阳燧取火。"慧剑从怀中掏出铜镜,镜面映出藏海瞳孔里的火焰。当阳光通过镜面聚在凹槽中央时,整面石壁突然翻转,露出黑黢黢的洞口。藏海摸出怀中母亲留的绢帕,帕子上用金线绣的三鱼图案在微光中泛着冷光,与洞口石沿刻着的鱼纹恰好吻合。

"这地道..."藏海踏入洞口的瞬间,脚踝被什么东西绊住。他低头看见半截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与自己腕上那根分毫不差。拾雷用火把照亮洞壁,只见凿痕间嵌着几枚乳牙,排列成鱼形图案:"你父亲当年...是带着你挖的这地道?"

洞底棺椁前的蒲团上,放着半块啃剩的饴糖。藏海捡起糖块时,听见慧剑倒抽冷气的声音——椁盖内侧刻着三行字,最后一行"蒯铎藏匣于此"的"匣"字缺了末笔,像极了父亲批阅公文时的习惯。他按捺住颤抖,将手指按在缺笔处,椁底突然弹出个暗格。

"有蘅鞥呢。"慧剑念出暗格内散落的字块,眉头拧成疙瘩,"这算什么话?"藏海将"蘅"字嵌入石壁凹槽,指腹触到字块背面的鱼形刻痕:"《楚辞》里'杜蘅'是香草,'鞥'指马缰绳...墓主是想说自己想做系住烈马的香草。"话音未落,石壁裂开道缝,掉出个青铜匣。

匣盖上的三鱼纹在火光下流转,藏海摸到鱼眼处的凹陷时,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血书:"青铜匣非宝,宝在匣中机关。"他按下鱼眼,匣盖弹出的刹那,慧剑突然拽住他后领——一支毒箭擦着他耳畔钉进石壁,箭杆上缠着的红丝线,与香暗荼发间的流苏同款。

"有人跟来。"拾雷吹灭火把的瞬间,藏海听见洞外传来衣袂破风之声。三人摸黑退入地道时,他听见慧剑闷哼一声,接着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待爬出地道,月光下只见慧剑掌心插着枚银簪,簪头雕的正是荼蘼花。

"这簪子..."藏海接过簪子时,发现簪杆刻着极小的"静"字。拾雷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向远处官道上的车马——车帘缝隙里闪过半张脸,正是宫里当值的曹姓太监。慧剑咬牙拔出银簪,血珠滴在青铜匣上,将三鱼纹染得发亮:"平津侯豢养的暗卫,用的就是这种毒。"

回到侯府时,管家正对着灵前香炉叹气。"先生可算回来了,"他递过掸子,目光瞟向藏海袖中鼓囊处,"侯爷说今日小奠,让您替他上香。"藏海接过掸子时,触到管家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才会有的痕迹。他望着案上九只香炉,突然想起父亲说过"九为阳数,破之可乱风水"。

"这炉灰不对。"藏海拨弄香炉时,指甲刮出半粒金屑。他想起昨夜在刘咸墓捡到的金箔,与这金屑成色相同。管家突然咳嗽起来,袖中掉出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九支金丝香:"侯爷说先生懂堪舆,让换了这香安神。"

藏海捏起一支香,发现香芯缠着极细的铁丝,形状竟与青铜匣的机关卡槽吻合。他背过身将青铜匣塞进香炉,指尖触到炉底暗纹时,听见管家轻笑:"先生可知,这香炉是先帝所赐,炉底刻着三鱼纹?"话音未落,平津侯的脚步声己到廊下。

"藏先生在忙什么?"平津侯捻着胡须凑近,藏海闻到他衣摆沾着的龙涎香里混着血腥气。当侯爷的手即将碰到香炉时,藏海突然跪倒:"启禀侯爷,香炉需九支香才合风水,此刻只有八支..."话未说完,管家己将最后一支香插进炉中,金丝香燃着的青烟里,藏海看见青铜匣的暗扣正在发烫。

"先生费心了。"平津侯突然抽出香炉里的香,火苗在他指尖跳跃,"不过本侯更想知道,这青铜匣怎么会在香炉里?"藏海抬头时,正看见侯爷从袖中掏出个一模一样的匣子,匣盖上的三鱼纹还沾着新鲜血迹。

"方才泔水夫来报,"管家突然插话,手中晃着块带血的布巾,"说在后院井里捞到这个。"藏海望着布巾上熟悉的靛青花纹——那是他今早包青铜匣用的帕子。平津侯将两个匣子并排放到案上,指节敲着匣盖:"先生说,该开哪个?"

夜风卷着檀香灌进灵堂时,藏海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他想起在刘咸墓地道里捡到的红绳,想起香暗荼簪子上的"静"字,突然抓起右边的匣子:"此匣鱼眼朝右,合东方生气。"匣盖弹开的瞬间,一支毒针擦着平津侯耳畔飞过,钉在梁柱上嗡嗡作响。

"好个机关匣子。"平津侯笑着拾起毒针,针尖淬的毒与慧剑中箭的毒一模一样。藏海望着空匣子,突然明白父亲为何说"匣非宝"——真正的宝,是让人以为匣中有毒的诡计。管家此时己捧来药箱,藏海瞥见他腰间玉佩的纹路,与平津侯书房密道里的暗纹分毫不差。

"先生可知,曹太监今早为何去城西?"平津侯突然凑近他耳畔,藏海闻到他口中混着参汤味的血腥气,"因为有人在刘咸墓留了记号,说三鱼令在你身上。"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藏海转头时,正看见香暗荼翻墙而去,发间银簪换成了木簪。

"这是先生的吧?"管家捡起地上的青铜匣,匣底不知何时多了道刻痕。藏海摸着刻痕里的朱砂,想起母亲临终前说"血祭鱼纹可显真容"。当他将指尖血按在刻痕上时,匣底突然弹出块玄铁印,印文正是父亲奏折里常盖的"蒯"字。

后半夜藏海潜入宝阁时,暗卫的刀光从梁上劈来。他旋身躲过的刹那,看见对方刀柄缠着的红绳——与自己腕上那根同是御赐。"师弟还认得这个?"暗卫摘下面罩,露出后颈月牙胎记,正是当年失踪的小师弟。他递过的竹筒里,卷着香暗荼的字条:"曹静贤的义子,在平津侯府当管家。"

"那第三个人..."藏海摸着玄铁印的刻痕,想起父亲血书里"三人同持鱼符"的话。小师弟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向密道深处——石壁上用血画着三尾交缠的鱼,最右侧那条鱼眼是空的。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声,藏海听见自己心跳与梆子声重合,突然明白十年前冬夜,平津侯为何要从东南门回城。

"先生在找这个?"平津侯的声音从密道口传来,他手中托着的玉盘里,放着半枚铜钱。藏海望着铜钱背面的双鱼纹,鱼眼处正好能嵌下玄铁印。管家站在侯爷身侧,袖中露出的九节鞭梢,染着与慧剑伤口相同的毒素。

"其实你父亲藏的不是青铜匣,"平津侯将铜钱按在玄铁印上,两者嵌合的刹那,密道尽头传来隆隆声响,"是这枚能调动边军的虎符。"藏海望着石壁裂开后露出的兵符,突然想起母亲绢帕里藏着的药粉——那是能让虎符显形的秘药。

"当年你爹发现三人通敌,"管家把玩着九节鞭,鞭梢扫过藏海后心旧伤,"可惜他不知道,第三个人...是你师父。"藏海猛地抬头,正看见平津侯展开的血书——那是师父亲笔,写着"三鱼令在蒯铎处"。夜风穿过密道时,他听见自己儿时的声音在回响:"师父,为什么您总在月圆夜去平津侯府?"

"现在该用真正的香炉了。"平津侯指了指兵符旁的九龙鼎,鼎耳上刻着的三鱼纹正在火光中流转。藏海摸着腕上红绳,想起香暗荼字条最后一句:"虎符需三鱼令与血同祭,而你的血...天生带火。"当他将玄铁印按在鼎心时,突然听见鼎内传来母亲的咳嗽声,那是十年前他在密室听到的最后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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