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藏府静谧无声,唯有油灯在风中摇曳。藏海凝视着手中泛黄的学子名单,赵秉文的名字在烛火下忽明忽暗。香暗荼轻手轻脚走进来,见他神色凝重,低声问道:“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藏海握紧名单,声音发颤:“我在大雍学宫查到,赵秉文与张贤自幼相识。当年张贤陷害我全家,如今赵秉文又极力留我在京......暗荼,你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
香暗荼皱起眉头,沉思片刻道:“公子,赵大人这些年对您有养育之恩,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而且他留您在京,说是为了保护您......”
“保护?”藏海冷笑一声,“若真是保护,为何要让高明暗中寻找铜鱼?又为何要暗示我书阁中有重要账目?他明知我一心复仇,却故意引我入局,这其中必有蹊跷。”
香暗荼叹了口气:“公子,明日您请赵大人来府,打算如何试探?”
藏海握紧拳头:“我会拿出石一平的清廉账册,看他作何反应。若他真是‘第三人’,定会露出马脚。还有,你明日继续盯着高明,看他是否有异动。”
次日晌午,赵秉文如约而至。藏海将他迎进书房,奉上香茗。赵秉文望着墙上挂着的字画,赞叹道:“贤侄这书房布置得雅致,倒有几分文人气息。”
藏海微微一笑,从案头拿起一叠账册:“恩公,这是我近日在书阁中查到的石一平账册。说来惭愧,本以为他是贪官,如今看来,倒是我误会了。”
赵秉文接过账册,随意翻看几页,神色平静:“石阁老一生清正廉洁,这在朝中是人尽皆知的事。贤侄初入官场,多了解些同僚的为人,也是好事。”
藏海紧盯着他的表情,继续试探:“恩公,您说这世上,可有戴着面具生活的人?明明心怀鬼胎,却偏要装作一副仁义道德的模样。”
赵秉文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很快又恢复如常:“贤侄何出此言?这官场之上,人心复杂,确有不少两面三刀之人。但为叔相信,贤侄心怀正义,定能明辨是非。”
藏海正要继续追问,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高明神色匆匆地走进来,在赵秉文耳边低语几句。赵秉文脸色一变,起身道:“贤侄,朝中突发急事,为叔得立刻回去处理。今日暂且告辞,改日再叙。”
藏海送赵秉文到府门口,望着他远去的马车,心中愈发疑惑。这时,香暗荼从一旁走出来,神色凝重:“公子,我刚刚发现高明鬼鬼祟祟地去了城南的一处破庙,像是与人接头。”
藏海眼神一凛:“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悄悄跟在高明身后,来到城南破庙。透过残破的窗纸,只见高明正与一个黑衣人交谈。藏海凝神细听,只听黑衣人说:“铜鱼的下落尚无眉目,但八公子那边似乎有所察觉。”
高明低声道:“赵大人吩咐,务必尽快找到铜鱼,绝不能让藏海知道真相。”
藏海心中一震,险些忍不住冲进去。香暗荼急忙拉住他,两人悄悄退开。回到府中,藏海气得浑身发抖:“果然如此!赵秉文果然有问题!他留我在京,就是怕我查出当年的真相!”
香暗荼劝道:“公子,如今证据不足,不可轻举妄动。我们还需找到更多线索。”
藏海点点头,沉思片刻道:“明日我去拜访八公子,看她能否想起些什么。还有,你继续盯着高明,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次日,藏海来到八公子府中。八公子见到他,热情地迎了进去:“藏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
藏海微笑道:“前日送姑娘的画,不知姑娘可还喜欢?”
八公子脸色微微一变,犹豫片刻道:“藏公子,那幅画......真是我父亲所赠?”
藏海心中一动,装作不知情地问道:“怎么?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八公子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不瞒公子,那幅画我从小便见过,一首挂在父亲书房。可父亲从未提起过赠予他人之事。那日回家,我问过父亲,他说是被石阁老相中,不得不赠。但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藏海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或许是令尊记错了?不过,姑娘若是不喜欢,我再寻幅更好的赠予姑娘。”
八公子连忙摆手:“不不,我很喜欢。只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藏海又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去。刚出八公子府,便见香暗荼匆匆赶来:“公子,高明刚刚去了曹静贤的旧宅!”
藏海眼神一冷:“走!这次一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两人赶到曹静贤旧宅时,只见高明正在院中翻找着什么。藏海大喝一声:“高明!你在此作何?”
高明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随便看看。”
藏海走上前,目光如炬:“随便看看?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赵秉文到底让你找什么?”
高明咬着牙,一言不发。藏海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暗荼,搜!”
香暗荼在屋内仔细搜查,不一会儿,从墙角的暗格里找出一个锦盒。藏海打开锦盒,里面竟是半块铜鱼,与他手中的半块正好吻合。
藏海握紧铜鱼,怒视高明:“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高明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赵大人吩咐,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铜鱼。他说,这关系到藏公子的安危......”
“关系到我的安危?”藏海怒极反笑,“他分明是怕我查出当年真相!当年我全家被灭门,是不是与他有关?”
高明沉默良久,低声道:“公子,有些事,赵大人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藏海打断他,“我全家性命,难道就只是一句身不由己?你回去告诉赵秉文,明日巳时,我在城郊破庙等他,让他给我一个解释!”
当晚,藏海回到府中,望着手中的铜鱼,心中五味杂陈。香暗荼见他神情落寞,轻声问道:“公子,明日与赵大人见面,您打算如何?”
藏海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讨个说法。这些年,我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这一刻。就算赵秉文是我的恩人,若他真是害死我全家的凶手,我也绝不姑息!”
香暗荼叹了口气:“公子,您千万要小心。赵大人在朝中势力庞大,我们不可轻敌。”
藏海点点头:“我自有分寸。明日,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次日巳时,城郊破庙。藏海独自站在庙中,望着斑驳的墙壁,心中思绪万千。不多时,赵秉文的身影出现在庙门口。他望着藏海,神色复杂:“贤侄,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藏海握紧拳头,声音冰冷:“为什么?当年我全家究竟犯了什么错,要遭此灭门之祸?”
赵秉文叹了口气,缓缓道:“贤侄,有些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当年,你父亲手中握有足以颠覆朝廷的证据,为了保护你,我......”
“保护我?”藏海打断他,“你所谓的保护,就是看着我全家被杀?就是把我培养成你的复仇工具?”
赵秉文痛苦地闭上眼:“贤侄,我也是别无选择。当年若不那样做,你也难逃一死。这些年,我苦心栽培你,就是希望有朝一能强大起来,保护自己......”
“够了!”藏海怒吼一声,“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你告诉我,‘第三人’是不是你?”
赵秉文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不错,是我。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为了保护你......”
藏海泪水夺眶而出:“为了我?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看着父母亲人在我眼前死去!你所谓的保护,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赵秉文走上前,想要伸手触碰藏海,却被他一把推开。赵秉文无奈地叹了口气:“贤侄,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当年的事,牵扯到朝中多方势力。你父亲手中的证据,一旦泄露,必将引起大乱。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天下苍生?”藏海冷笑道,“你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却让我背负着血海深仇活了这么多年。赵秉文,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赵秉文痛苦地闭上眼:“贤侄,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如今铜鱼己现,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留你在京,就是怕你卷入更大的纷争......”
藏海握紧手中的铜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赵秉文,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原谅你。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至于铜鱼,我自会查出真相,为我全家报仇!”
说完,藏海转身离去,留下赵秉文独自站在破庙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庙外,风起云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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