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大人,这酒..."姬群的酒盏停在半空,浑浊的酒液里漂着片可疑的紫花,"像不像西域的'醉心草'?"他袖口的破洞蹭过酒壶,沾起的粉末在烛光下泛着绿光。
藏海用银簪挑开酒盏:"褚怀明说这是先帝御酒,可御酒坊的酒标..."他猛地将酒泼在石壁上,紫花遇水竟化作蛛网般的裂纹,"是用醉心草毒粉画的假标!"
劳役老金突然呕出绿水:"我...我刚才喝了..."藏海立刻用银簪刺他指尖,血珠滴在裂纹上,竟凝而不散:"还有救!醉心草遇羊桃藤汁会失效。"他扯开衣襟,露出里面浸透羊桃藤汁的内衬。
姬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断龙石快落了!你看这地面的水痕..."积水里漂着半截弓弦,正是暗箭机关的触发装置。藏海的目光扫过墓室穹顶:"箭孔呈北斗排列,对应...钦天监的星图!"
"不错。"褚怀明的声音从石门缝隙传来,"藏海,知道为什么选你陪葬吗?"他晃动着鎏金钥匙,"你的八字...和先帝相克,正好镇住皇陵的邪祟。"
藏海突然笑了:"所以你伪造先帝显灵,就是为了找个替死鬼?"他用银簪划开石壁,羊桃藤汁渗出的绿线竟组成褚怀明偷工减料的账目,"这些账目...够抄你九族了。"
姬群突然咳着血指向穹顶:"看那幅星图...少了天狼星!"藏海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石梁上的星图果然缺了最亮的那颗——那里正是断龙石的轴承所在。
"启动机关!"褚怀明的吼声从门外传来。断龙石轰然落下的瞬间,藏海猛地将姬群推向排水渠:"伯伯快走!我去卡轴承!"他抽出腰间短刀掷向石梁,刀刃卡在天狼星的缺口处,断龙石硬生生停在半空。
"藏海!"姬群在渠口回头,白发被血水染红,"用羊桃藤汁...泡你的内衬!"他掏出个蜡丸扔来,"里面是...庄芦隐贪墨的证据!"
暗箭突然从西面八方射来。藏海展开内衬抵挡,羊桃藤汁遇毒箭竟冒出白烟。老金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他:"大人快走!我们给你垫背!"他的后背插满毒箭,却仍死死抱住断龙石的齿轮。
"老金!"藏海的声音哽咽了。姬群突然从渠里冲出来,将蜡丸塞进他掌心:"记住...石灰拌羊桃藤...要三蒸三晒..."他猛地撞向石梁,短刀应声而落,断龙石再次开始下落。
"姬伯伯!"藏海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他染血的衣袖。姬群的身体被断龙石碾过的瞬间,他看见老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告诉...蒯铎公...没失传..."
当藏海从排水渠爬出时,正撞见褚怀明指挥弓箭手。庄芦隐突然拦住他:"等等!道士说我命中吉星..."他盯着藏海掌心的蜡丸,"你手里是什么?"
"是庄尚书贪墨的铁证。"藏海将蜡丸抛向空中,羊桃藤汁浸透的纸页展开,上面画着庄之甫用朽木替换铜柱的图纸。文武百官哗然,褚怀明的脸瞬间煞白。
"胡说!"杨真拔剑刺来,"庄尚书是被你陷害的!"藏海侧身躲过,剑锋劈在蜡丸上,溅起的纸灰里飘出片羊桃藤叶——那是姬群用毒血泡过的警示。
"杨真,"藏海突然指向他腰间的玉佩,"你的八字...才和先帝相合吧?"他摸出姬群给的羊皮纸,"褚怀明为了讨好庄芦隐,把陪葬名单换成了你的生辰八字。"
杨真猛地后退:"你...你血口喷人!"庄芦隐的拐杖重重顿地:"搜他的身!"侍卫从杨真靴底搜出半枚印章,正是当年伪造先帝遗诏的印模。
"带他去皇陵!"庄芦隐的声音发颤。杨真被推入排水渠时,藏海听见他哭喊:"贞顺九年...是庄之甫让我..."话音未落,断龙石突然落下,渠口传来骨裂声。
三日后,都察院的公文送到皇陵。藏海展开公文时,羊桃藤汁突然从纸缝渗出,在案几上画出姬群的笑脸。老金的儿子跪在地上:"大人,我爹临死前让我交给你这个..."他捧出个陶罐,里面是拌着羊桃藤汁的石灰。
"这是...姬伯伯说的三蒸三晒的灰浆。"藏海用指尖蘸取,灰浆遇空气竟变成朱红色,"能验天下所有偷工减料的砖石。"他突然望向皇陵深处,仿佛看见姬群在排水渠里对他微笑。
褚怀明被押赴刑场那日,藏海正在修补皇陵的排水渠。他将羊桃藤灰浆抹在石缝里,灰浆渗出的绿线竟自动组成北斗七星——那是姬群用生命换来的防水秘图。
"藏海大人,"老金的儿子指着灰浆中的光点,"这是不是...姬伯伯说的蒯铎公?"藏海笑了,他知道,那不是蒯铎公,是所有用生命守护匠心的人,他们的智慧,就像羊桃藤汁一样,永远不会失传。
当新的皇陵防水工程竣工时,藏海在渠壁刻下一行字:"石灰拌羊桃藤,三蒸三晒,可防水千年,亦可防人心之蛀。"阳光透过排水孔照进来,将字迹映成绿色的虹,也映着姬群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防水,不在砖石,而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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