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先生果然好手段。"徐老板推过紫檀木匣，里面的夜明珠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听闻您用堪舆术破了皇陵机关，徐某想请您..."
藏海的茶盏停在半空："请我看风水？"他指尖沾着的茶渍滴在木匣上，竟晕开个北斗形状——那是高明昨晚用羊桃藤汁写的警示。
香暗荼突然从屏风后走出，袖口绣着的朱雀纹随动作起伏："徐老板想请先生...帮庄家选块'旺族地'。"她腰间的玉佩轻轻撞在桌沿，发出金石之声——藏海听出那是南疆特有的响玉，常用于刺客联络。
"选地？"藏海用茶勺拨弄杯中的茶叶，"庄侯爷刚被褒奖，怎会突然..."
"因为瞿蛟死得蹊跷。"徐老板的手指敲着木匣，"言官参他在皇陵杀人，可瞿蛟死前...正在查庄之甫偷工减料的账本。"香暗荼的手突然按在剑柄上，藏海瞥见她袖口露出的刀疤——和姬群手背上的旧伤如出一辙。
"账本在哪？"藏海的目光陡然锐利。徐老板笑了："先生果然聪明。只要您帮庄家选块能'遮掩阴私'的宝地，账本..."他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落在夜明珠上，"就在香姑娘手里。"
香暗荼猛地掀开屏风，后面堆着的木箱里全是庄之甫的罪证。藏海的银簪突然发烫——簪尖吸附的茶渍正在羊桃藤汁作用下，分解成无色液体。"这些证据...是姬群留下的吧？"
香暗荼的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
"因为姬伯伯的账本...都用羊桃藤汁写在桑皮纸上。"藏海用银簪划开木箱缝隙，渗出的绿水在地上画出朱雀图案，"而朱雀掌灯时的特殊事宜...是姬伯伯和我父亲的暗号。"
徐老板突然跪倒在地："先生果然是蒯铎公的传人！"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羊桃藤纹身，"当年姬群托我保管这些证据，说只有遇到能破解皇陵机关的人，才..."
"才把证据交给他。"藏海扶起他，"所以香姑娘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香暗荼解下腰间响玉："我是姬群的女儿。"她将响玉塞进藏海掌心，"瞿蛟是我杀的，他当年参与了贞顺九年的灭口。"响玉遇体温竟变成朱红色，上面浮现出姬群的笔迹："藏海，用羊桃藤汁泡过的账本，能验庄之甫的所有罪证。"
窗外突然传来更夫敲梆声。藏海摸出高明给的火折："子时三刻，朱雀掌灯。"他用火折点燃茶盏里的羊桃藤渣，青烟中浮现出庄府的地形图，"庄侯爷想让大公子接手，所以需要块能压制二公子命盘的宝地。"
"先生有何高见？"徐老板擦着汗。藏海用银簪指着地图东北角："那里有口枯井，井底埋着..."他突然噤声，香暗荼己拔剑刺向窗外——檐角蹲伏的黑影中箭坠落，手里攥着半张写着"藏海通敌"的纸条。
"是庄之甫的人。"香暗荼用剑挑起纸条，羊桃藤汁在纸背显形，"他想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藏海笑了，他想起庄芦隐席间说的话："侯爷说我像他年轻时，看来...他早想清理门户了。"
更夫的梆子声突然变急。藏海将响玉按在茶盏上，朱红色的汁液竟在盏底画出庄之甫偷工减料的路线图。"告诉侯爷，"他对徐老板说，"宝地选在枯井处，但需要用羊桃藤灰浆砌井壁。"
"灰浆？"香暗荼皱眉。藏海点头："三蒸三晒的灰浆能防虫蛀，更能...让井底的东西显形。"他想起姬群的话，真正的堪舆术，从来不是遮阴私，而是让阴私无所遁形。
三日后，庄芦隐带着藏海来到枯井旁。庄之甫捧着堪舆图册站在一旁，图册边角还沾着绿色粉末。"先生，"庄芦隐递过鎏金铲子，"请动第一铲。"
藏海接过铲子，却将羊桃藤汁泼在井壁上。剥落的泥灰里露出半截朽木，上面刻着"庄"字——正是皇陵偷工减料的同批木材。庄之甫的脸瞬间煞白："这...这是诬陷！"
"诬陷？"藏海用铲子敲着朽木，"侯爷可知，这口井里埋着的，是当年您贪墨的赈灾款买的木料？"羊桃藤汁顺着木缝渗出，在地面拼出庄之甫的记账符号。
庄芦隐的拐杖重重顿地："把他拿下！"庄之甫转身就跑，却撞在香暗荼的剑上。她将响玉按在他后心，朱红色的汁液竟透过衣衫，在他背上画出完整的罪证图谱。
"原来如此，"庄芦隐看着图谱笑了，"先生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从袖中掏出本账册，封面用羊桃藤汁写着"蒯铎公亲启"，"这是姬群托人送我的，说能助我清理门户。"
藏海翻开账册，里面全是庄之甫偷工减料的证据，每一页都用羊桃藤汁画着朱雀。香暗荼突然跪倒在地："父亲说，侯爷若能醒悟，便把真正的'旺族地'告诉他。"
"什么地？"庄芦隐的声音发颤。藏海指着远处的皇陵："是先帝灵柩本该停放的位置，那里的风水...能让庄家世代出清官。"他想起姬群的笑脸，真正的堪舆术，从来不是保家族富贵，而是保天下清明。
当庄之甫被押走时，藏海在枯井里发现了姬群的遗书。羊皮纸上的羊桃藤汁遇风变成朱红色，写着："藏海，用羊桃藤汁泡过的眼睛，才能看清人心的形状。"他抬头望向庄芦隐，看见侯爷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那是被羊桃藤汁洗净阴私后的光。
高明在书店后院等他时，正用羊桃藤汁画着新的防水图。"庄芦隐把庄之甫的家产充公了，"他推过盏茶，"皇上赏了我们'天下第一堪舆'的牌匾。"
藏海呷了口茶，羊桃藤的涩味里透着回甘。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用羊桃藤汁写下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而那些藏在灰浆里的智慧，终将像井水一样，滋养出最干净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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