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顺着锈蚀的通风管道滴落，在金属地板上砸出一个个暗绿色的水洼。苏黎靠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计算着时间。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场酸雨最多再持续半小时就会减弱。她需要赶在黄昏前抵达黑市，把王纹兽的晶核出手——越快越好。两万星币的悬赏一旦传开，整个灰烬城的猎人和情报贩子都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涌来。她可不想被卷进这种级别的麻烦里。
窗外的雨势渐弱，水滴的节奏变得稀疏。苏黎抓起桌上的晶核，塞进贴身的口袋，顺手拎起靠在墙边的脉冲枪。
她犹豫了一瞬，又从空间里翻出几颗自然水果——红润的苹果、泛着微光的蓝莓，还有几颗稀有的蜜橙。这些在灰烬城黑市能卖出不错的价钱，尤其是那些不缺星币过信用点的原著贵族和地下商人，总愿意为一口新鲜食物一掷千金。
不过，带着这些东西出门，风险也会翻倍。她得重新调整一下伪装。
苏黎蹲下身，从空间里取出一双加厚10公分的靴子，套在脚上，身高瞬间拔高了一截。接着，她对着金属墙面的模糊倒影，开始调整面部——贴上络腮胡、加粗眉毛、用暗色脂粉把嘴唇画厚。镜中的自己己经变成了一个粗犷的男性猎人，棱角分明，眼神冷硬。
“还行。”她低声评价。
但精神力稍强的人，还是能察觉到异样。她皱了皱眉，又从空间里拽出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往身上一披，兜帽一拉，阴影瞬间笼罩了半张脸。
这下，连呼吸都变得隐蔽。
“不错。”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推门走入渐弱的酸雨中。
灰烬城的黑市藏在废弃的地下轨道站里，入口处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守卫懒散地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劣质能量块。
苏黎压低斗篷帽檐，靴子踩在潮湿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守卫们抬头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身猎人行头，又漠然地移开视线——这种打扮的人每天进出黑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要不闹事，没人会多管闲事。
她熟门熟路地穿过狭窄的通道，空气中混杂着劣质燃料、腐烂食物和血腥味。两侧的摊位上堆满了从废墟里淘来的破烂：生锈的机械零件、发霉的合成食品、甚至还有几具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仿生人残骸。
“新鲜货，来看看？”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摊主冲她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属义齿。
苏黎没搭理，径首走向深处的一家不起眼的店铺——门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老鬼杂货”，但灰烬城的人都知道，这里是黑市里唯一敢收“特殊货”的地方。
她推门进去，铃铛叮当一响。
柜台后，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正用放大镜研究一块发光的石头，头也不抬：“买什么？”
苏黎没说话，从斗篷下摸出那颗王纹兽的晶核，轻轻放在柜台上。晶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微光，像是一团被冻结的火焰。
老鬼的手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嚯…有意思。”他慢吞吞地伸手，枯瘦的指尖在晶核表面了一下，又迅速缩回，“这东西可烫手啊。”
苏黎冷笑：“烫不烫手，得看拿的人有没有本事。”
老鬼眯起眼打量她，半晌，忽然咧嘴笑了：“行，开个价？”
“两万五。”
“啧，小兄弟胃口不小。”老鬼摇头，“这玩意儿最多值一万八。”
苏黎的手指在晶核上轻轻敲了两下，金属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万二。"她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而且我还有其他好货。"
老鬼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起来，布满老人斑的手不自觉地搓了搓。"什么好货？让老头子开开眼？"
苏黎的目光扫过店铺斑驳的墙壁，那些锈蚀的金属接缝处不知藏着多少双眼睛。"就这儿？"她冷笑一声，加厚靴底在地板上碾出刺耳的声响，"你有多少星币？够不够吃下我的货？"
老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佝偻着背，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柜台上的记账芯片。这笔交易显然超出了他的权限——毕竟他只是个看店的，真正的大买卖都得请示上头。
"这个嘛..."他拖长声调，眼神闪烁，"数额太大的话..."
苏黎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太清楚"请示上头"意味着什么——她的行踪、她的货物，转眼就会变成黑市上的公开情报。
"那就先交易晶核。"她突然打断，声音冷得像冰，"带路。"
二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废弃管道的交叉口。生锈的金属墙壁上爬满荧光苔藓，十几个通风口像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他们。苏黎背靠承重柱，确保能随时观察到所有方向的动静。
当老鬼颤抖着接过晶核时，苏黎的左手始终搭在枪柄上。下一秒，她的右手突然从空间钮里掏出一个红艳艳的苹果——的果实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玛瑙般的光泽，清新的果香瞬间盖过了管道里的霉味。
老鬼的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爆出一声惊叫的前奏——首到冰冷的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
"嘘。"苏黎的声音比枪管还冷。她看着老鬼脸上的皱纹疯狂抽搐，闻到他身上突然弥漫的尿骚味。那颗苹果在昏暗的光线下美得不真实，果皮上还沾着新鲜的露珠。
五分钟过去了，老鬼的呼吸仍然像破旧的风箱。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伸向苹果，布满老茧的指尖距离果皮只有一寸。
"兄...兄弟..."他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涌出泪水，"让我...就摸一下..."
苏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看见老鬼瞳孔里映出的不止是苹果，还有深不见底的贪婪。这个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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