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西回 虎符迷影噬残夜
暴雨冲刷着谢家军驻地的青灰城墙，林若蘅浑身湿透地蜷缩在暗影里。怀中婴儿的啼哭混着城楼上梆子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凄厉。她盯着谢明远手中那枚银锁，锁身的虎头纹路正与自己发簪上的图案严丝合缝，而对方军靴上未干涸的泥浆里，竟夹杂着松本美惠樱花伞的金箔碎屑。
"过来。"谢明远的声音裹着冷雨，他伸手时袖口滑落，小臂上新鲜的樱花刺青在闪电中若隐若现。林若蘅本能地后退，后腰撞上城墙的排水口，冰凉的铁栅硌得生疼。记忆突然闪回——宋砚辞临终前染血的日记本里，同样记载着谢明远在关东军实验室接受刺青的细节。
城楼上的探照灯突然扫来，林若蘅下意识低头。怀中婴儿的襁褓散开一角，露出里面被雨水泡软的胶卷。谢明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扣住她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谁给你的这些？宋砚辞？那个蠢货到死都不知道，他效忠的'姚家余孽'，根本就是个..."
话未说完，城墙另一侧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谢家军的岗哨亮起红灯，警报声撕裂雨幕。林若蘅趁机咬向谢明远的虎口，血腥味在齿间蔓延。挣脱的瞬间，她瞥见谢明远腰侧别着的勃朗宁手枪——枪柄上刻着的樱花纹，与宋子墨书房暗格里的那把一模一样。
"抓住她！有内奸！"城楼上突然传来喝令。林若蘅抱着婴儿狂奔，青石板上的积水倒映着晃动的人影。转角处，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对上谢司令苍老却威严的脸。老人腰间的虎头玉佩泛着温润光泽，与记忆中父亲书房里的虎符残片纹路相似。
"孩子，跟我来。"谢司令的手指抚过婴儿的小脸，布满老茧的掌心微微颤抖。他领着林若蘅拐进地道，煤油灯的光晕里，墙上密密麻麻贴着姚家与谢家的往来密信，最新的那封赫然写着："明日正午，借交接军备之名，将毒气弹混入谢家军运输线。"
地道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林若蘅握紧藏在袖中的短刀，却见谢司令打开暗格，取出半块虎符。当两块虎符合二为一时，内部机关弹开，露出一卷泛黄的图纸——正是声波共振器的核心构造图，图纸角落，母亲的字迹力透纸背："明远实为棋子，真正背叛者..."
"七年前，你父亲发现宋子墨通敌，却遭反咬。"谢司令的声音哽咽，"为了保护你和真正的虎符，我让明远假意投靠关东军。可没想到..."话未说完，地道顶部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声。谢明远的声音混着枪声传来："谢司令，交出虎符！大佐说了，留你全尸！"
林若蘅感觉后背撞上冰凉的石壁。谢司令将虎符塞进她手中，从墙上摘下老式步枪："从密道走！去重庆找..."话音被爆炸声吞没，碎石纷纷坠落。林若蘅抱着婴儿冲进密道，黑暗中，她摸到虎符内侧刻着的数字——正是自己的生辰。
密道尽头是一处废弃的祠堂。林若蘅撞开虚掩的木门，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洒在供桌上。牌位上"姚氏列祖"的字迹剥落，露出底下用血写的暗号。她颤抖着将虎符嵌入供桌凹槽，机关转动声中，暗格弹开，里面躺着的，竟是父亲的绝笔信："宋子墨与谢家次子勾结，明远...是我亲生..."
祠堂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若蘅迅速收好信件，却在转身时撞进一个怀抱。谢明远的白围巾不知何时换成了樱花刺绣，他扣住她的手腕，枪口抵在婴儿头顶："小蘅，游戏该结束了。"他的嘴角勾起冷笑，"你以为谢司令真的信任你？看看他袖口的樱花暗纹..."
林若蘅浑身血液凝固。记忆如闪电划过——刚才在地道里，谢司令为她擦拭婴儿脸颊时，袖口确实闪过一抹樱花粉。祠堂外，宋子墨的笑声混着松本美惠的铃铛声由远及近，而怀中的虎符正在发烫，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阴谋即将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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