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深冬的南京,老巷的青石板结着薄冰。
林若蘅裹着灰布棉袄,站在药铺门口望着飘雪,鬓角白发间别着的银质虎头簪微微晃动。八十岁的她脊背仍挺得笔首,却在瞥见巷口糖画摊时,手不自觉按上心口——那里的虎符疤痕又开始隐隐发烫。
“奶奶,宋爷爷叫您去看样东西!”小孙子阿粟举着冻红的手,铜哨在围巾上晃出清脆声响。林若蘅跟着他转过街角,看见宋砚辞正蹲在糖画车旁,布满老茧的手捧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子表面的樱花与虎头图案交错,被江水侵蚀得只剩残痕。
“今早从桥墩下捞上来的。”宋砚辞哈着白气,用糖画勺撬开盒盖。一股陈年硝烟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里面躺着枚翡翠发簪,簪头虎眼处缺了一角——正是林若蘅母亲当年别在发髻上的物件。
林若蘅的指尖刚触到发簪,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积雪簌簌落下,在地面堆出个模糊的虎头形状。她眼前一阵眩晕,1937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将发簪塞进她掌心,说“去长江边找谢叔叔”,随后枪声就在身后炸响;谢明远白围巾上的血迹,宋砚辞手术刀闪过的寒光,松本美惠樱花伞尖滴落的毒液……
“奶奶!”阿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林若蘅发现自己攥着发簪的手在发抖,而铁盒底部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角,上面有熟悉的字迹:“若蘅,当你看到这个,我或许己……”
松本美惠匆匆赶来,手里拎着刚熬的姜汤。她如今己是社区医院的老护士长,蓝布围裙上还沾着药渍:“老宋,施工队在江心洲挖到个地窖,里面全是……”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老槐树的树根处裂开道细缝,渗出暗红锈水。
当夜,西人打着手电筒来到紫金山。老槐树的树洞深处嵌着块青铜板,上面的虎头浮雕与林若蘅颈间的虎符残片严丝合缝。当她将残片嵌入凹槽,整棵树突然发出蜂鸣,树皮下透出幽蓝荧光,在地面投射出1937年南京城的全息影像:燃烧的观音庙、货仓里交火的身影、江面上漂浮的樱花铁箱……
“这是谢明远用德国进口的留影机藏的。”宋砚辞的声音发颤,镜片蒙上白雾。影像中,年轻的谢明远站在长江边,白围巾被风吹起,他对着镜头举起枚糖画虎头,嘴边似乎在说:“等山河无恙……”
阿粟突然指着影像角落:“看!那个樱花伞!”画面里,松本美惠的伞尖正挑开个木箱,露出里面的毒气弹引信。而在她身后,戴斗笠的老汉推着糖画车匆匆经过——正是林若蘅父亲当年的副官,可他腰间挂着的,分明是枚刻着“粟”字的铜哨。
林若蘅的虎符疤痕灼痛难忍,她踉跄着扶住树干。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疯狂拼接:父亲书房暗格里的《长江舆图》,谢明远日记里反复提到的“双生虎符”,还有母亲临终前说的“血是钥匙”……
“去电厂。”她突然抓住宋砚辞的手,“当年冷却塔的暗室,还有东西没取出来。”
此时的南京城飘着鹅毛大雪,西人踩着积雪赶往电厂旧址。废弃的冷却塔在月光下投下巨大阴影,林若蘅将翡翠发簪插入第七根钢筋的缝隙,暗门缓缓开启。霉味扑鼻的密室里,除了锈蚀的发报机,还有个用樱花纹布包裹的木箱。
打开木箱的瞬间,林若蘅倒吸冷气——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枚谢家军的虎头徽章,每枚背面都刻着不同的名字。而最底层,压着张泛黄的合影:父亲、谢司令、年轻的松本美惠,还有个戴眼镜的青年——宋砚辞。照片背后用朱砂写着:“龙息计划,双生密钥,血火同源。”
松本美惠的樱花铃铛突然发出异响,她脸色惨白地后退:“这不可能……我哥哥明明……”话未说完,地面突然震动,从长江方向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七十年前未引爆的毒气弹,正在江底苏醒。
林若蘅的虎符残片与发簪突然发出共鸣,光芒照亮密室墙壁。上面浮现出谢明远的字迹:“若蘅,真正的密钥不是器物,是血脉。当樱花与虎头相遇,记住——长江水,能洗净所有罪孽。”
雪越下越大,阿粟的铜哨在风中发出呜咽。林若蘅望着江面,恍惚看见1937年的谢明远站在船头,白围巾猎猎作响。而在他身后,无数樱花铁箱正在江底缓缓上浮,锈蚀的箱盖上,虎头与樱花的纹路正在相互吞噬。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宋砚辞握紧糖画勺,手背上的虎头刺青渗出暗红血珠。
林若蘅将翡翠发簪别回发髻,虎符疤痕的灼痛化作坚定的力量:“从七十年前就开始倒计时了。现在,该让长江告诉我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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