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2002年·暴雨夜的真相暗流
小标题：霓虹雨幕中的信任崩塌
滨海市的天空像被撕开道口子，暴雨倾盆而下，砸在程野的二八大杠车棚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他裹紧泛着机油味的雨衣，车筐里用塑料袋严严实实包着的机床零件还是被雨水浸透了边角。经过纺织厂家属院时，路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朦胧的光斑，他看见林小满蹲在单元楼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下岗通知书，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红印章上，"纺织厂劳资科"的字样渐渐模糊。
沈星河缩在银行值班室的折叠床上，老式电风扇有气无力地摇晃着，吹出的风带着股潮湿的霉味。她咬着吸管搅动保温杯里凉透的绿豆汤，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中国工商银行"的红色字样滑落。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明天相亲， dress 漂亮点"，配图是件土气的粉色连衣裙。她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目光扫过墙角父亲留下的旧收音机——旋钮上还缠着她小时候贴的卡通贴纸。
周正的桑塔纳在积水的街道上缓慢行驶，雨刮器来回摆动也刮不清挡风玻璃上的雨帘。他解开领带，后颈的红疹在闷热的车厢里愈发刺痒，伸手摸到西装内袋里那份皱巴巴的文件——纺织厂下岗职工安置方案，名单最上方赫然是林小满母亲的名字。车载电台突然滋啦作响，跳出段断断续续的新闻："滨海市近期发生多起档案失窃案，涉及...记忆..." 他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积水里打滑，溅起的水花糊满后车窗。
阮青柠赤脚坐在画廊的地板上，雨水从天窗缝隙渗进来，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抱着膝盖，盯着墙上那幅始终没能修复的画作——被刮花的画布下，隐约露出穿旗袍少女的侧脸。手机在木质地板上震动，是闺蜜发来的消息："看见周正的车停在纺织厂？他和那个穷丫头什么关系？" 她咬着嘴唇删掉消息，指甲在屏幕上划出细小的裂痕。
陆沉举着漏水的雨伞在拆迁区游荡，海鸥相机被塑料袋紧紧裹着，但镜头还是蒙上了层水雾。他蹲在坍塌的门廊下，借着闪电的光查看刚拍到的照片：某个穿黑色雨衣的人正在撬开百货大楼的后门，腰间别着的银色圆柱体，和记忆监察局的设备一模一样。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慌忙转身，却只看见积水里逐渐扩散的涟漪。
唐果的盲杖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她"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水分子正组成危险的信号。咖啡馆的常客们都躲了雨，店里只开着盏昏黄的壁灯，照得吧台后的咖啡机投下巨大的阴影。她摸索着往杯子里加方糖，指尖突然触到杯底粗糙的刻痕——那是程野上次偷偷用扳手刻的笑脸。
深夜，七人在废弃的百货大楼地下室碰头。这里的积水漫过脚踝，漂浮着旧海报和发霉的商品目录。程野从防水布下拖出个铁盒，里面装着用油纸包好的硬面饽饽，边角己经被压得粉碎；沈星河带来用玻璃瓶装的腌黄瓜，瓶盖内侧还粘着食堂的饭票；周正的公文包里掏出几包压缩饼干，包装上印着"特供"的字样；阮青柠撕开袋辣鸭脖，辣油滴在褪色的"五一促销"横幅上；陆沉的背包里翻出半袋受潮的米老头，包装袋鼓着诡异的气泡；林小满用搪瓷缸装着煮糊的玉米粥，表面结着层焦黑的皮；唐果则把自制的草药香囊分给众人，艾草混着薄荷的气味暂时驱散了地下室的霉味。
"我妈...昨天在厂里晕倒了。"林小满打破沉默，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新鲜的针眼，"为了办提前退休，去黑市卖血。" 沈星河的手一抖，玻璃瓶在水泥地上磕出清脆的声响。程野握紧扳手，金属把手上的防滑胶带被汗水浸得发滑。
阮青柠突然把辣鸭脖甩在地上："周正，你早就知道名单的事对不对？" 她的眼眶通红，"上次你去我家，翻我爸的旧文件，原来在找这个！" 周正后退半步，后背撞上生锈的货架，罐头纷纷滚落，在积水里发出空洞的回响。"我...我是想帮忙..."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唐果的鼻尖动了动，空气中除了雨水和霉味，还多了股陌生的汽油味。她刚要开口警告，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几道黑影举着棍棒冲进来。程野挥起扳手迎上去，机械义肢与铁棍相撞迸出火花；沈星河抓起玻璃瓶砸向对方脑袋，玻璃碎片混着腌黄瓜的汁水飞溅；陆沉举起相机当武器，闪光灯在黑暗中不断爆闪；林小满抄起搪瓷缸，滚烫的玉米粥泼在为首的人脸上。
混乱中，周正被人按在墙上，西装口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林小满看清名单的瞬间，只觉眼前一黑——除了她母亲，程野的妹妹、阮青柠的舅舅名字都赫然在列。"原来你一首在骗我们！" 她抓起地上的扳手，却被唐果死死抱住。暴雨在头顶肆虐，地下室的积水渐渐漫过膝盖，而他们之间信任的裂痕，比这雨水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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