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2002年·潮湿仓库里的信任重建
小标题：锈迹与汗水中的真相拼图
滨海市的雨势稍歇，空气里裹着沥青融化的焦糊味和老房子的霉潮。程野推着链条卡壳的二八大杠，车筐里用化肥袋罩着从机床厂废料堆捡来的旧扳手，塑料布边缘还沾着昨夜搏斗时的血迹。路过纺织厂时，他看见林小满蹲在围墙外，用树枝在泥地里反复写着母亲的名字，字迹被雨水冲了又写，地面洇出深色的水洼。
沈星河缩在银行更衣室的铁皮柜前，老式挂锁的钥匙孔里还卡着半截回形针。她咬开一包干脆面，调料粉洒在褪色的工装上，口袋里的摩托罗拉A6188不断震动——母亲转发的相亲照片己经攒了二十多张，最新一张是戴金丝眼镜的男生，手里捧着99朵塑料玫瑰。更衣室的灯泡突然闪烁，她瞥见镜中自己眼下的青黑，恍惚想起父亲教她组装第一台收音机的那个闷热夏夜。
周正的桑塔纳停在证券交易所地下车库，座椅上扔着揉成团的西装外套，内衬口袋露出半截被撕碎的下岗名单。他拧开保温杯喝了口凉茶，茶叶渣顺着杯壁滑进喉咙，涩得发苦。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短信只有冷冰冰的一行字："明晚八点，老地方，带记忆晶体"。他捏扁纸杯，碎屑混着水渍落在仪表盘上，映出后颈红疹蔓延的痕迹。
阮青柠赤脚坐在画廊地板上，脚趾缠着的创可贴被颜料染成蓝色。她盯着墙上被撕开的油画，露出的旗袍少女画像让她想起外婆临终前塞给她的檀木盒，里面压着张泛黄的老照片，背景正是百货大楼。手机在木质地板上震动，是陆沉发来的消息："地下室发现93年化工厂事故报告，速来"。她扯下窗帘布随意裹住伤口，帆布鞋带系到一半，突然发现鞋头还沾着去年夜市的炒酸奶。
陆沉蹲在百货大楼地下室的积水中，海鸥相机的镜头盖不知去向，机身缠着从拆迁区捡的电工胶布。他用生锈的改锥撬开铁皮箱，箱底压着的牛皮纸袋印着"绝密"字样，边缘用红墨水写着"记忆工程实验数据"。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文件时，他的手指突然停住——1993年7月15日的实验日志里，夹着张泛黄的合影，穿白大褂的人群中，有个戴眼镜的男人与沈星河父亲极为相似。
唐果的盲杖敲击着潮湿的水泥地，"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水分子组成漩涡状。她摸索着将自制的薄荷香囊挂在通风口，白大褂口袋里的随身听突然卡带，断断续续传出崔健的《一无所有》。当她的指尖触到墙面凸起的齿轮图案时，身后传来熟悉的机油味——程野递来用报纸包着的冷馒头，报纸边缘还印着昨天的股市行情。
傍晚，七人在仓库角落重新碰头。程野带来的铝饭盒里，馒头被雨水泡得发黏，咸菜丝上爬着几只潮虫；沈星河掏出用玻璃瓶装的腌萝卜，瓶盖上还沾着食堂打饭时蹭的红烧肉汁；周正默默拆开压缩饼干包装，碎屑掉在他那条膝盖磨白的西裤上；阮青柠撕开袋风干牛肉，油渍浸透了她从夜市淘来的破洞牛仔裤；陆沉的背包里翻出半袋受潮的锅巴，包装上印着小虎队的模糊海报；林小满的搪瓷缸装着重新煮的绿豆粥，里面混着几颗干瘪的红枣；唐果煮的咖啡里多加了两勺红糖，是从副食店赊来的边角料。
"93年化工厂爆炸不是意外。"陆沉展开泛黄的报告，纸页边缘被水渍泡得发皱，"档案显示，那场实验在提取人脑记忆数据。"他的手指划过照片上戴眼镜的男人，沈星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小满突然抓起搪瓷缸砸向墙面："所以纺织厂下岗名单也是阴谋？我妈他们都是实验品？" 飞溅的绿豆粥滴在周正的皮鞋上，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没发出声音。
唐果的盲杖突然指向仓库深处："有人来了。" 程野抄起扳手挡在众人身前，机械义肢关节处的铜丝在潮湿中迸出细小火花；沈星河迅速合上笔记本电脑，键盘缝隙里还卡着没吃完的干脆面渣；阮青柠握紧美工刀，刀刃上还沾着上次搏斗的血迹。脚步声由远及近，昏黄的灯光下，出现的却是拎着保温桶的副食店老板："小唐啊，给你们留了点热乎的酒酿圆子..."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打在仓库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七人围坐在装满记忆晶体的木箱旁，就着酒酿圆子的甜香，开始拼凑被隐藏的真相。周正终于开口，声音混着雨声："我...我爸是记忆工程的参与者。" 他扯开衬衫领口，后颈的红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们要重启实验，用下岗工人做新的容器..." 林小满的眼泪掉进搪瓷缸，惊起一圈涟漪，而远处，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记忆数据流的形状，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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