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纳西的晨雾裹挟着檀香与腐木气息，在古老的石阶上翻涌。白玉兰赤脚踩过潮湿的鹅卵石，冰凉的河水漫过脚踝时，她注意到漂浮的花瓣下藏着几颗褪色的药丸——和孟买车站那些伪装成圣水的药瓶成分如出一辙。
"他们在处理'失败品'。"杜鹃蹲下身，镊子夹起河面上半溶解的铝箔包装，"服用过量抗抑郁药的朝圣者。"她突然抓住白玉兰的手腕，对方掌心被贝壳割开的伤口正在渗出透明组织液，"伤口感染了，这些药里混着致幻剂。"
晨祷的钟声惊飞了栖息在湿婆神像上的乌鸦。人群中，林深的黑色风衣掠过燃着牛粪的祭坛，他举着相机对准角落里一个浑身涂满灰烬的苦行僧。那僧人脖颈处的倒三角刺青随着呼吸起伏，与莱拉绘制的地图纹路完全重合。
"跟上他！"白玉兰拨开焚香诵经的信徒，纱丽下摆扫过铜铃时发出刺耳嗡鸣。狭窄的巷弄里弥漫着浓重的藏红花味，苦行僧突然转身，露出藏在袈裟下的牛皮纸袋——里面露出的玻璃瓶上，印着世卫组织标志的贴纸被篡改成本地宗教符号。
"你们不该来这里。"苦行僧声音沙哑，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挣扎，"离开吧，不然会和我一样..."话音未落，巷口突然冲出几个手持藤鞭的教徒，他们额头上的倒三角刺青随着情绪涨红。
杜鹃迅速将白玉兰护在身后，从急救箱掏出镇定喷雾。但教徒们仿佛感受不到刺激，挥着藤鞭疯狂抽打，嘴里还念叨着："不洁者必须净化！"千钧一发之际，林深突然从屋顶跃下，用相机闪光灯刺向教徒眼睛，混乱中抢过苦行僧手中的纸袋。
"这些狗都是流浪动物救助站失踪的。"林深踢开地上的项圈，金属内侧刻着细小的编号，"和我在加尔各答孤儿院发现的实验记录编号一致。"他展开偷拍的照片，火葬场地下密室里，昏迷的朝圣者们脖颈处都连接着电极，"通过收集负面情绪，再用伪装成心理咨询的仪式反向输出恐惧。"
远处传来沉闷的鼓点，恒河水面突然泛起诡异的涟漪。莱拉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脚踝的银铃脚链渗出黑色液体，"朔日到了，他们要在火葬场举行'灵魂净化'仪式。"她掀开纱丽，腹部贴着浸透药水的纱布，"那些自称治疗师的人给我注射了'圣水'，现在我的情绪会不受控制地爆发。"
当众人赶到火葬场，地下密室里正进行着扭曲的"治疗"仪式。昏暗的烛光下，几十个朝圣者被绑在椅子上，头戴播放着童年创伤音频的耳机，面前的"治疗师"不断用言语刺激："你永远都是个废物，你的存在就是错误..."
白玉兰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童年遭遇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循环播放。但她强迫自己冷静，想起在东京用咖啡治疗社恐少女的场景——打破固有认知，或许才是解开困局的钥匙。她突然冲向祭坛，抓起滚烫的木炭按在自己掌心的伤口上。
"痛觉是真实的！"她的嘶吼穿透鼓噪的人声，"但恐惧是他们编造的谎言！"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的幻觉开始崩解，露出祭坛后藏着的播放设备和提词器。那些所谓的神迹，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心理操控戏码。
混乱中，黑袍人群中传来骚动。几个年轻信徒踉跄着扯下兜帽，眼中的迷茫逐渐被愤怒取代。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火葬场地下密室的铁门被撞开，戴着镣铐的朝圣者们在晨光中苏醒。而在祭坛角落，有人落下的牛皮纸袋里，露出半张印着加尔各答地址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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