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像刀子，一下下地割着人的皮肉。
小当和槐花就缩在自家门槛边上，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里面的棉花早就结成了疙瘩，薄得根本不顶用。
两个孩子小脸蜡黄，嘴唇干裂，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这个年纪本该在院子里疯跑，现在却安静得吓人，像两尊失了魂的小泥塑。
何雨柱从食堂提着饭盒回来，脚步不急不缓。
他离着老远，就看见了那两个缩在门边的小小身影。
饭盒是铁的，提手随着他的步伐，一下下地轻磕在饭盒身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这声音，让小当的头微微抬了抬。
她的目光触及到何雨柱的身影，还有他手里那个能飘出香味的铁盒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光，又迅速黯淡下去，低下头。
槐花年纪更小，只是无意识地啃着自己乌黑的指甲，眼神空洞。
她们饿。
那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让她们看院子里每一片飘落的枯叶，都像能吃的。
何雨柱走近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绝望与渴望。系统的数据流在脑中一闪而过，体温、心率、营养不良的程度，清晰得像一份体检报告。
瘦弱的肩膀在寒风中颤抖。
在外的脚踝冻得通红，上面还有未愈合的口子。
这些，何雨柱都看在眼里。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无波的表情。
恰好，三大爷阎埠贵揣着手从后院溜达过来，看见这情景，先是摇摇头，嘴里啧啧两声：“作孽哟。”
随即他的鼻子抽了抽，目光落在了何雨柱的饭盒上，眼睛都亮了些。
“何师傅这是又带好东西回来了？这肉香，怕是出锅没多久吧？”
何雨柱没搭理他，只是从阎埠贵身边走了过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阎埠贵也不在意，跟在后面多吸了两口香气，这才心满意足地晃悠回自己屋。
何雨柱的心，硬如铁石。
他不是没有过一丝恻隐，但那情绪刚冒头，就被冰冷的理性压了下去。
秦淮茹这一家子，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与其给点残羹剩饭，让她们在贾张氏和秦淮茹的阴影下继续苟延残喘，不如让她们彻底断了念想。
他心里清楚，贾家的根子早就烂透了。只有让这两个孩子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绝境，她们才有可能生出一点自救的念头。
这个道理，得靠饿肚子才能学会。
他的影响力，不应该浪费在扶不起的泥潭里。把那个清闲的岗位给张师傅，换来的是一个老实人的感恩戴德和一个关键位置的掌控权。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小当似乎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又一次抬起头，嘴唇翕动了一下，想叫一声“傻柱叔”。
可当她对上何雨柱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时，那个称呼就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那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就像看一块路边的石头，平淡得让人心寒。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更深地把头埋进了膝盖。
何雨柱从她们身边走过，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多看一眼。
那股的肉香，随着他的远去，也渐渐消散在冷空气里。
小当的肩膀，轻轻抽动了一下。
槐花停止了啃指甲，呆呆地看着何雨柱离开的方向。
“姐……”槐花小声叫了一句，声音沙哑，带着哭腔，“饿……”
小当没有回答。
她只是把槐花紧紧地搂在怀里，用自己同样单薄的体温，去温暖妹妹。
良久，小当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孩童的纯真，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依赖别人，是靠不住的。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地在她心底发了芽。
何雨柱回到自己屋里，关上门，将饭盒放在桌上。
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面卧着几块烧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
他却没什么胃口。
脑海中，那两个瘦弱的身影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冷漠，对她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清凉感再次涌现。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小当’，‘自救’意识萌芽。】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槐花’，‘自救’意识轻微波动。】
何雨柱微微一怔。
这么快？
看来，饥饿和绝望，确实是最好的老师。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盘棋，走对了第一步。
小当和槐花的未来，会因为他今天的冷漠而改变吗？她们真的能摆脱贾家的泥沼，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吗？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何雨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很香，很烂。
但嚼在嘴里，味道似乎比平时寡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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